5月18日,展会正式开始。
展会的热闹程度要远超我的想象,一直在地里种地的农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形式的展会,尽管已经是农忙期,大家还是非常热情的束好裤脚,从地里上岸,来逛展会。
插秧机、旋耕机、小型耕地收割机、大型联合收割机、碾米机,还有众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机器吸引着乡民们的目光。
农药和种业的摊位聚集了更多的人,那些机器绝大多数人都买不起,只是看个新鲜,但是粮食瓜果种子和农药化肥他们买得起,而且用得上。
我老家善云镇也来了不少人,很多我都面熟,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我,知道我在县城里当公务员。
只不过我这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在他们嘴里就变成了:
“哎呀,伟杰现在当这么大的官了!”
“伟杰,你还认得我不?你莫贵人多忘事,当了官就把我们给忘了。”
“伟杰,这个机子能帮忙还个价不?”
“伟杰,你是农业局的,哪个谷子好一些?”
乡亲们的热情搞得我极其尴尬,只能借着领导要找我的借口溜了。
不过,有个人的到来我溜不掉。
那就是我妈。
我爹妈很早就知道我这个月一直都在忙这个展会,我爹一直在武汉的工地上,没时间过来,我妈料理那一亩三分地,倒也不忙。
她和我同村几个要好的姐妹,共骑一辆电动三轮车,来到展会上,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我。
“胡伟杰!”
这是我妈在喊我,我爹不一样,我爹叫我“伟伢”。周边的人,除了我妈叫我完整的名字,没有人叫我三个字。
我心里一炸,立马回应她。
我妈看起来也很开心。她很少在我面前展现出开心,从我初中经常翻墙逃学,到我一下子跑到外省读大学,再到毕业后两三年没找到正经工作,都让我妈坚信我不会搞出什么名堂。
不过,自从我考上公务员,以往种种的不对,都变得合理了,我妈对我也能笑脸相迎了。
这次更不用说,身边多了几个小姐妹,母亲笑意更加收不拢了。
“x婶、y妈、z婶,”我说,见人打招呼这是必须的,“你们在这等一会,我给你们拿水。”
我知道我必须在此刻表现出我的特权,热情还不行,必须是特权。
于是我转身到会务组,拿了4瓶水,又找到了康宏粮油的展台,让他们给了几份纪念品,是小瓶500l的手磨香油,展会上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看到我要,巴不得成箱成箱的都给我。
我给到我妈和她的姐妹们手上的时候,我妈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连连说,“还是我们家伟杰想得周到。”
那些婶婶妈妈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我也假意说,这些都是这些展会上的礼物,不拿白不拿,你们都拿着。
我也不想和她们纠缠太久,把东西送到她们手上,便借口领导叫我,离开了。
的确是有事情。
展会最重要的事情 - 局长的专访还没有完成,我得去协调。
那8万元的专访费用,部门已经协调支付,等到展会结束后,就会着手把那10亩地拍卖出去平账。
书记已经在镇政府专门拿出的一间房里化妆,化妆师是县电视台专门给主持人化妆的老师。
此外,一位副县长,还有我们局长、枫华镇的镇委书记、镇长都在。
央视那边来了三个记者,上午拍摄了开幕式和现场,中午吃完饭后就在镇政府等着,等拍完书记的专访,就返程。
采访的事情我就不必参与了,这么多领导都在,根本轮不到我。
我便去找徐佩,徐佩在盯着展会,随时解决展会上一些突发情况。
“接我们部门的单子不好做吧?”我最近时常心疼她,半开玩笑半真实的和她说。
“政府单子一直都不好做,要求多,钱还难结。”徐佩说,“不过,我就这么多资源,公司还要开下去,就得指望你们政府单位给的单子。”
“也是,”我说,“这次我们争取早点给你们结算”
“难道你们这次活动预算充足?”徐佩好奇。
“这个我们有自己的门路,不用担心。”我觉得还是要留有一些秘密。
“希望接你的吉言,哈哈!”徐佩说,“不过,你们这次好请来了央视记者,这也要钱吧?我怎么觉得我们的账款肯定又得往后推了。”
“难道就不能是我们操刀的这个活动影响力很大,她们央视记者自己找上门的?”我笑着说。
“得了吧,你还和我打哈哈,”徐佩说,“我们这么个小地方,省台都不来,更不用说央视了。”
“好好好,就你聪明,”我说,“花了不少钱。起码得8万。”
“这比我做你们这个活动一个月下来能挣的钱还多啊!”徐佩瞪大了眼睛,“我一个月,人家就这一下午。”
“准确说,最后正式播出的时长就5分钟。”我又补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徐佩说。
“这可不能比,人家身份在那里呢。”我说。
“也是,啥时候你能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