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如意一边说话，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厉霆的神色。
她敏锐地注意到，在她提起章兰馨精神头不太好的时候，厉霆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说起给章兰馨送药，厉霆反而脸色变难看了。
她跟着厉霆做事也有一阵子了，当下就判断出，厉霆并不在意章兰馨的死活。
得出这个结论后，楼如意暗暗心惊。
她自认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连女儿都能亲手下毒。
可下手的时候，她心里也是心如刀绞，恨不得跟女儿一起去了。
但厉霆，似乎亲情对他来说，还不如明天吃什么来得重要。
这么一个狠角色，要是最后不成功，那就是见鬼了！
但这也恰恰印证她并没有跟错人。
现在这时代，心软的人反而会挨打受气，只有心狠的人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楼如意兀自想着，但最后还是没想明白厉霆到底要怎么处理章兰馨的事情。
一直到厉霆摆手让她下去，楼如意心里都还在纳闷。
这既不狠心直接“处理掉”，又不伸手帮自己亲妈一把，到底是打算怎么办？
到了第二天，楼如意就发现厉霆终于出手了。
章兰馨的娘家人要过来，想见章兰馨。
并且有着
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就是章宇鑫的下葬的日子到了。
沪城这边，对下葬的日子非常讲究。
有的人为了等一个好日子，可以把死者的骨灰盒一直寄存在殡仪馆，甚至长达十几年之久。
而章宇鑫下葬的日子却是选得很近。
这下楼如意终于弄白了为什么厉霆一直不吭声了，原来是知道这个日子，章家人一定会来找章兰馨。
当然，章家父母也是懂礼数的，在出发过来之前先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顺便在电话里问了句，怎么最近都联系不上自家女儿。
老太太神色不变地说：“兰馨出差去了，在帮厉谌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明天下葬，她怕是赶不回来。”
“这样啊……宇鑫既然已经去了，那就是一缕烟飘走了，还是我们活着的人的正事要紧。不过还劳烦您如果联系上她，帮我们跟她说一声，有空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很想她。”
“好的，我知道了，亲家母。”
老太太面色不变地挂断电话，厉谌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夹着菜。
仿佛电话那头不是他丈母娘，章兰馨也不是他的妻子，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是老太太抬眸对上厉霆的视
线道：“你舅舅明天下葬，我们就都不去了，你过去就好。你的事情你哥还没查清楚，记得结束就回来。”
厉霆放在餐桌下的手慢慢收紧，面色却露出一个笑容：“好，我知道了，奶奶。我会早去早回。”
什么叫还没查清楚……
必然是厉枭那边故意拖着，还把他在家里多关几天。
可关着他就有用么？
可笑。
但厉谌的态度还是让他心里腾起了火。
他原先是想通过章家人的嘴，试探一下厉谌的对章兰馨的态度。
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就伸伸手，在背后帮章兰馨努一把力。
现在见厉谌这样，他心里最后一抹期盼落空，取而代之的是冒着气的怒火。
多年的夫妻感情啊，到头来在厉谌这里什么都不是。
他骨子里的冷血，就是遗传了厉谌的吧？
但既然他那个妈大势已去，厉谌打定主意不再让章兰馨回到以前的位置上了，他也不必白费劲了。
“我吃完了，先上楼了。”
厉霆面上没有丝毫恼怒，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离席的时候甚至还对时渺点头打了个招呼才走的。
时渺望着厉霆的背影，心里也忍不住佩服。
换成是她，她的亲
妈面临那种境地，她是很难笑得出来的。
比起绝情和冷血，哪怕是重活一世的她都不及厉霆的万分之一。
只是她很好奇，厉霆接下去到底会做什么呢？
对章兰馨不管不顾？
到底是亲妈，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是给了他生命的人，他能做得那么绝情，一点都不打算帮她妈一把吗？
只要是人，就做不到的吧？
因此，接下去几天时渺都一直牢牢盯着厉霆的任何动向。
尤其是章宇鑫的葬礼那天，她派了山峰悄悄跟踪厉霆，结果最后的接过是，厉霆还真的老老实实参加完葬礼就回到庄园了。
别说做点什么了，就连话都没有对人多说一句。
是时候没到？
还是暂时想不到要怎么应对？
时渺没有放松浸提，让山峰和编号2123继续轮班紧盯着厉霆。
可一直到章兰馨那边精神崩溃，还是说疯话了，厉霆还是毫无动静。
第四天早上，章兰馨彻底疯了，抓狂的时候，把自己手背上的一口肉生生咬了下来。
厉谌立刻叫来了车子把章兰馨往医院送。
结果到了半路，车子跟一辆卡车相撞，章兰馨当场死亡。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