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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薄总教他的完全不一样。
安遇迟疑地看着祝青臣,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只要觉得不舒服,就可以不做?”
“嗯。”祝青臣点点头,帮他把被子塞好,“不舒服就马上停止。”
“可是……”安遇还是有些犹豫,“只是手臂和小腿而已,从来没有看过其他地方。”
“老师没有说薄总一定是个坏人,老师说的是,只要你觉得不舒服,就可以拒绝,不论对方是谁。”
祝青臣的语气温柔却坚定。
“真正尊重关心你的人,不会做冒犯你的事情。在你表达出一次拒绝之后,他们就会尊重你的想法。”
“比如刚才,很多老师和领导都来看你,但是,只要你不想让他们进来,他们就一直站在病房外面。就算是你的班主任买了早餐回来,他也一定是先敲门,征求你的意见,然后再进来。”
“只有图谋不轨的人,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会不断地劝说你,‘这是没关系的’、‘这是正常的’、‘大家都是这样的’。越是不正常的人,才越想证明自己是正常的。”
安遇若有所思地看着祝青臣,好像明白了什么。
其实他在一开始,也觉得不是很舒服。
没有人教过他,他对这些事情始终是懵懵懂懂的。
薄总是他的资助人,再加上他也没有做什么,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现在祝老师一说,他才有了明确的概念。
祝青臣最后道:“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要是你一直安慰自己、劝服自己、委屈自己,那不就正中坏人的下怀?”
安遇思索着,目光慢慢坚定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他小声道:“薄总是好人,和,我可以拒绝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就算这件事情是他提出的,是两回事。”
“对。”祝青臣点头,“就是这样。”
明白了。
安遇把没吃完的早饭吃完,没多久,派出所的警察就过来了。
他们问过医生,安遇现在情况稳定,可以接受简短的询问。
当然不需要太长时间,验伤昨天已经在医院做过了,现在简单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就好了。
为了照顾他,警察还特别允许他请几个老师陪同。
祝青臣和老校长,还有他的班主任,一起坐在病床边。
安遇靠在病床上,把这些年来的经历和昨天的事情简单说一遍。
“十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上了初中,他就一直说,上完初中就出去打工,赚钱养家。”
“后来是薄总资助我,我才继续上了高中。昨天中午,我们在家里吃饭,我说我想出去做家教,攒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已经联系好了人家。”
“他忽然暴怒,跳起来砸了碗筷,说我是不想给他养老,想到外地去上大学。可我本来就想去外地上大学啊,没
说两句,他就抓起旁边的数据线抽我。”
“额头上的伤是我不小心撞在墙上撞出来的。后来祝老师打了电话过来,又带了人过来,我才趁机躲到卫生间里。”
警察一边做记录,一边问:“你知道这些年来,薄总给你的资助是多少吗?”
安遇没有怀疑,直接答道:“薄总会支付我的学费,再加上每个月一千的生活费,由他的助理直接打给我。”
“薄总私底下有给你的父亲一些钱,你知道这回事吗?”
安遇想了想:“应该有,如果薄总不给钱的话,他不会让我去上学的。”他问:“薄总给他打了很多钱吗?”
“嗯。”警察点点头,“根据我们查到的银行流水,这三年来,薄总给他打了不少于十万。”
十万……
对安遇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那……”
“薄总也说是他敲诈勒索。昨天你有听见他打电话给薄总,敲诈薄总吗?”
“没有。”安遇摇摇头,“我那时候没有意识了。”
祝青臣很想反驳,但是不能。
他没有证据。
为了照顾安遇的情绪,警察没有多问,再待了一会儿,安慰他两句,便准备离开了。
警察宽厚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会把他绳之以法的,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去上大学。”
“嗯。”
安遇目送警察离开,几个老师起身相送。
祝青臣问了一句:“警察同志,那安家那边……”
“祝老师放心,作为案发现场,安家已经被封锁了。等过几天结案了,安遇如果想回去拿东西就可以回去了,安远洋进去之后,房子应该也会归到安遇名下。”
“虽然那个房子不是很好,但是出售应该还能有一点钱,足够他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那就好。”祝青臣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这时,班主任幽幽道:“你们可能不太清楚状元住过的房子的价格,哪里是足够生活费和学费?他要是考中状元,以后出国留学的学费都足够了。”
“嗯?”祝青臣疑惑。
*
安遇这边的情况慢慢稳定下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