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傅君撷浮出水面时,唐德立即把救生艇靠近。
傅君撷无力地攀住船沿,猛地吸了一大口气。
他整个人精疲力尽。
唐德用力拉住他的手臂,往上一拉,“傅总,快上来吧,你的脸色都白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出事的,而且有专业的潜水队,一定能找到的。”
傅君撷并不听劝。
他紧绷着黑沉沉的脸色,大口吸着氧气。
大概休息了一两分钟,又一头扎进水面。
许相思是在一艏船上醒来的。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船舱。
有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中年妇女,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妹子,你终于醒了。”
许相思爬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运气好,正好碰见我们正在进行水下作业,当时我同事……”
蓝色工服妇女话还没说完,许相思虚弱的声音斩钉截铁:
“大姐,你们有没有看见跟我一起掉进水里的那个小男孩,四岁多的小男孩。”
尽管因为撞击和呛水,她的身体很是虚弱。
但是她还是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小不点的下落。
在得到答案后,她整个人不好了。
仿佛有人一瞬间抽掉了她的整条命。
她喃喃自语:
“没有看见,怎么会没有看见?”
出车祸的时候,车子的前方玻璃被撞碎了。
在强大的水压下,她明明用尽
了全身的力气抱紧了朝朝,抱着小不点拼了命的往上游。
他们应该是一起被人救下的,才对啊。
妇女遗憾道,“我们没有看到你所说的小男孩,那么急的水流,他应该是和你冲散了吧。”
妇女又问,“妹子,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孩子吗?”
小不点不是她的孩子,可却比她自己的孩子还重要。
怎么会这样呢?
不可能是这样子的。
她只不过是想带朝朝出去散散心,让朝朝高兴高兴。
怎么会害了朝朝?
都是她的错。
全怪她。
如果她不走近路,如果她不上那条高架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想到朝朝很有可能已经遇难了,她的心也痛
,肝也痛,肺也痛,全身哪哪都痛。
她借了妇女的手机,给傅君撷打了一通电话。
此时的傅君撷,依旧守在江上的救生艇上。
一到夜晚,江面气温骤降。
再加上他身上湿淋淋的,他整个人犹如被冰雪包裹,钻心刺骨的冷。
平日里梳得整整齐齐的发型也被冰水凝结,一扎一扎的,像是要被冻成冰雕。
他一脸呆滞,犹如一具行尸。
电话是唐德接起的。
一听到许相思的声音,唐德兴奋地把电话递到傅君撷的面前。
“傅总,是许相思的电话,是许相思。”
傅君撷一把抢过电话,“相思,相思是你吗,你在哪里?”
许相思太着急朝朝了
。
她心心念念着朝朝的安危,总希望有奇迹出现。
以至于她并没有听出傅君撷对她疯了般的在意和关切。
她哭着自责道,“傅君撷,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朝朝弄丢了。”
她想对傅君撷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
可是那些都没有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朝朝的安危。
她突然又说,“傅君撷,你现在在哪里?我听唐助说过,你有派人暗中保护朝朝,你应该已经知道朝朝掉下高架桥的事情了吧,你有没有派人打捞救援?”
傅君撷听到了许相思的声音。
真真切切的声音。
行尸走肉的他,突然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他忙问,“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