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不是空手来的，带着几个兄弟抬着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来的。
关老太太没出面，毕竟她是长辈，巴巴地去见儿子的下属，平白失了身份。
自从她成了将军的母亲，她的一切行为都向都城里世家的老祖宗看齐。
几人是秦秀芝招待的，还没等她寒暄几句，就听周立说需要请林月娘母女过来。
秦秀芝有个不好的猜测。
她扬起笑脸，“是大伯给月娘她们捎了什么东西吗？交给我就行，我转交给她们。”
周立听后有些犹豫，但还是拒绝了，“还请二夫人邀林夫人和琴小姐过来，这些都是将军的心意。”
秦秀芝无法，只好派人去请林月娘母女。
片刻之后，林月娘和应歌来到外院。
几个月的相处，她们与周立已然熟悉，说了几句话。
周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林月娘，“这是将军写给夫人的信。”
林月娘有些羞怯地接了过来。
“这是将军给夫人小姐准备的一些东西。”
周立说话间，一旁的人打开了箱子。
眼，闪瞎了她的眼。
应歌眯了一会儿，才看清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头一个箱子装满了厚厚的金子和银子，它们像是阳光下的沙滩，金光闪闪，银光烁烁，给人一种富饶而温暖的感觉。
另外一个箱子装着各类玉石和珠钗。有镶嵌了绿翡的发钗和手镯，有罕见的碧白东珠项链，东珠的光泽温润而柔和，它们的大小均匀，颜色纯净，每一颗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还有几枚宝石戒指。戒指的底座由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即使在外间也难寻的珍宝，装了满满一箱子。
最后一个箱子装满了各色金银制品，大到镕成了十二生肖的金子摆件，小到打赏下人的金瓜子银瓜子，类别繁多。
应歌的目光在这些珍宝上流连，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曾经梦想着坐拥一大座金山（晶石山），现在实现了。
这威远将军人真好，没见面先送钱。
应歌在感叹，后面的秦秀芝快把帕子攥烂了。
以往这些东西都是送进孝德堂的，关老太太拿大头，二房拿小头。哪像现在，全是别人的了。
不行，她决不能白白便宜林月娘母女。
秦秀芝扬起自林月娘母女进府最温柔的一个笑，“月娘，总归你现在没有自己的库房，何不放到府中的库房去，我刚好也可以教教你人情往来，你以后参加宴会可是需要的，比如拜见长辈要送什么礼，小辈要什么礼，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她扫了一眼箱子继续说，“比如这箱子里有哪些东西合适可以送，我都会一一教你。”
林月娘听后有些自责，“是我疏忽了，来了将军府这么久，也没有给府中人准备什么礼物，是我失礼了。”
其实林月娘以前是了解这些规矩的，只是她才从叶家离开，经历了这么多事，心神就没放到这上面。
“没事，那就把这些搬到府中库房。”
“不可。”
是应歌的声音，秦秀芝嘴边的笑一僵。
“为何不可？”林月娘疑惑。
“阿娘，二夫人现在掌管府中大小事务甚是辛苦，你现在将这些送到府中库房，二夫人又要花费许多心力登记造册入库，这也太麻烦二夫人了。我看还是先抬到竹香堂由我们自己登记造册。再说……”
应歌拉过林月娘说悄悄话，“二夫人曾当面说过她不喜黄白之物，送这些东西给她岂不是辱没了她，按我说，阿娘亲手做的东西方显贵重。”
“是为娘想窄了，谢谢琴儿提醒娘。”
若不是周立在这里，秦秀芝真的要骂出声了。
看着林月娘被自己说通，应歌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可否麻烦周叔并几位叔叔将这些东西抬到竹香堂。府中仆人健弱，就不劳烦他们了。”
周立几人自当听从。
几人还有事情要忙，再加上待在将军女眷的院子里不太好，喝了杯茶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这大几箱的珍品宝物，林月娘不觉高兴，反而脸露忧愁。
“阿娘怎么不高兴？”应歌看着林月娘的样子，心中已有猜测。
“这些东西这般贵重，怕是不太好，我欠他的越来越多了……”后面半句，林月娘的声音几不可闻，还是应歌耳力好听见了。
应歌也知这个时代的对女子的规训就是要谦逊知礼，什么东西都要束缚在一个条条框框里，说的话，做的事要合乎女子的身份，就连表露自己的欲望都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所以林月娘收到这些礼，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太贵重了，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关川对她这么好。这让她越发内疚自责。
可应歌是谁呀，她不要脸，她看见这些就喜欢，要是谦让来谦让去，在末世她长不到成年的。
做人嘛，脸皮就是要厚一点。
别人送的就是她的，她捡到的也是她的，她看见了有能力抢过来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