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宴眼神里的嫌恶几乎快要凝聚出来一个实体，但沈慕琛不在乎，他只是用无比强烈的视线紧紧地看着姜凛。
姜凛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或者是多少次听到了沈慕琛的道歉了。
但是每一次道歉的背后，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再犯！
姜凛烦闷地看了一眼沈慕琛，没有开口接他的话，但是眼底的不耐烦和讨厌，已经十分明显。
明显到足以让沈慕琛的身形有些不稳，他的身体备受打击地，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姜凛不关心沈慕琛为什么面色苍白，也不关心为什么他会身形不稳，因为她已经受够了每一次从人道主义的善良出发，带给沈慕琛的善意，被他扭曲理解成了其他东西。
接着又陷入到自以为还可以挽回的错觉里，一步步地找借口，说再给他一个机会。
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姜凛没有责任义务必须要等待在原地——更何况，姜凛是没有给过沈慕琛机会吗？
但是他有珍惜过吗？
想到这里，姜凛有些愤怒地瞪着沈慕琛——
如果每一次都原谅，每一次都答应“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真的觉得她是软柿子好
捏？
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能换来一个重头开始的机会？
沈慕琛感受到了姜凛的愤怒，他有些疲惫地继续解释道：“道歉和赔罪，都是沈家应该做的，我不会在要求和逼迫你接受了。”
这个话，倒是让姜凛内心的愤怒稍微减少了一些，但不代表她可以以平静正常的态度，去对待沈家人。
沈慕琛就像探雷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把话往外吐，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姜凛的底线和雷区，“其实，我还想和你解释一个事情。”
而到目前为止，其实一直都是沈慕琛一个人在原地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话，陆时宴和姜凛两个人只是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不作回应。
陆时宴也对沈慕琛喋喋不休的话感到反感和不耐烦了——怎么话那么多？这是说不完了？谁关心你要解释什么事情，能不能别再到我们面前碍眼了！
姜凛不是很关心地用余光看着盘旋的海鸟和迷人的夜景，对于沈慕琛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这深深刺痛了沈慕琛的内心，他强忍着心脏剧烈的酸涩胀痛，逼迫自己今天一定要把话彻底说明白。
“我母亲对你做的那些事情
，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她也是被杜莹莹给骗了，她不是……”
话没说完，沈慕琛的话就被姜凛一声冷嘲的嗤笑打断了，她觉得有些荒唐可笑地偏头看着沈慕琛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你母亲是被杜莹莹给蒙骗了。”
“但是以前呢？我和你结婚的那些年，我遭受到的冷言冷语，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刁难，甚至包括对我的瞧不起，对我家世背景的瞧不起，也都是被骗被逼的，是吗？”
姜凛的话，扯下了袁云淑一直以来苦苦撑起的遮羞布——其实袁云淑就是嫌贫爱富，就是欺软怕硬，没有杜莹莹，也会有李莹莹，白莹莹或者其他什么莹莹。
杜莹莹是一个因素，但问题还是袁云淑自己，造成一切恶化成果的，当然还有从来都不敢站队，也毫无作为的沈慕琛。
沈慕琛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陆时宴难以掩盖眼底的心疼，他附在姜凛耳边低低地说：“大学的时候，你已经见过我母亲了，她很喜欢你，也一直很想念你。”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别人不珍惜的，自然有人会视若珍宝。
姜凛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沈慕琛觉得
陆时宴真的是碍眼极了，他失态地质问道：“你母亲跟姜凛有什么关系？我和姜凛在聊我们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
姜凛还没开口怒斥他，陆时宴先迎上了沈慕琛挑衅的质问，丝毫不认输地对视。
“不说我母亲，那就说你母亲。沈伯母以为把所有错误都归咎到耳根软，被蒙蔽，就可以被原谅吗？”
“那些过分事情她是不知情？还是没有做过？”
沈慕琛回答不上来。
陆时宴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一句被蒙骗就想得到原谅，比空手套白狼还狠。沈家未免想到太好了！”
对于陆时宴的话，虽然姜凛觉得有些说得很重，但她也赞同地微微点头。
有些人，你不把巴掌打他脸上，你不让他把南墙撞破，他都不会想着回头——把话说重一点，说绝一点，也免得以后再多生纠葛。
陆时宴的话，只是让沈慕琛感到愤怒，只有姜凛那幅度很小却不能让他忽视的点头，才让他真正感到肝胆俱裂。
他有些迷茫了——他感到黔驴技穷，在他一生顺风顺水的坦途中，从来没有什么事情会一次又一次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和深深挫败。
那种无法挽救的无力感在慢慢抽离沈慕琛身体里的力气，他撑着身体，嘴巴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姜凛已经对这个场面有些麻木了——一旦有任何心软的苗头，她就会告诉自己不要忘了婚姻存续期间，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
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和容忍，除了让踩低捧高的小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