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豆子右手掐印，喝叫一声。
碗中火焰猛地蹿高，在半空中左右扭动。地上的影子也是群起而舞，这次我看清了，影子幻化出了蛇的模样。
柳仙。
古书上说，柳仙也称蛇仙，常仙。
好武，善斗。
虽然在五仙中没有位列榜首，但却是武力界的扛把子，实力的非常的强。
外婆那边也不多说。
她将红色八角瓶打开，咬出舌尖血后，一声赦令，淡红色的光影就从瓶子里冲出去。
红光裹住被展开的，陈旧异常的黄纸符后，纸符猛的发出耀眼的淡金色光芒。这光芒耀眼至极，像利剑一般四散飞洒。
周围那些蛇影被刺的一顿，一下子闪开好几米远。
豆子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很明显，他打不过外婆。
“起！”
可是不死心，迅速从口袋抓出一把白米撒在碗里，碗中火焰再次腾空而起，地上的蛇影随风摇曳，狂躁的聚集上来。
呼……
林间的风突然大了。
我身子一颤，从风中闻到一股怪味。
这味道。
像是埋葬了几十年腐烂尸体的陈旧土壤被重新挖出，浇上酸咸的海水，又扔了几百条腐烂的臭鱼。在日头下面发酵了三天，又被雨浇湿，闷朝不干，所发出的恶心味道。
很腐朽，很沉破。
让人感觉很绝望。
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转头向陈三手。
果然，刚才消失不见的那个背影，又出现了。
似乎感受了我的目光，那个黑影身形一侧，竟然慢慢的转过头来。
咔嚓！
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我不远处的黑石棺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那原本很厚重的石棺盖子从中间裂出一条缝隙。
缝隙越裂越大，很快，整个棺材盖上就布满龟纹。
丝丝黑气从纹中窜出，飞快的滚动旋转。
“师父，快，快到时间了师父！”豆子突然焦急起来。
满月即盈而亏。
马上就要到阴气最盛的时候了。
地上的符文还在，布阵的尸体虽然成了干尸，但尸体身上的怨气早就被棺材里的黑气吸纳走了。
虽然尸煞成型前的最后一刻，被外婆给破坏掉了。但那时候并不是月圆时，反而现在，才是阴气最盛时。
怨气，阴气。
双重叠加。
理论上讲，这活祭，其实算是成功了。
“清棠！快，快把你天葵的血抹棺材上！”外婆焦急的大喊。
我一下子脸就红了。
白天的时候，我落红了。虽然有点害羞，但外婆跟我讲了不少新东西。
她告诉我，小姑娘的月事，在古代也叫葵水，或
者天葵、阳葵。有着辟邪祛凶的作用。
而女子第一次的葵水，更是厉害至极。她说了很多，我有很多都没听进去。就只记住了一点。
辟邪避凶。
可是……
我一个小姑娘，要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往棺材盖上摸，摸那个……
不……不太行吧。
“清棠，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去啊，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外婆喊着，可突然呃了一声，踉跄的后退数步，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一直护在他身前的黄符，马上燃烧起来，只片刻就化作灰烬。
红色的瓶子也碎了。
外婆！
我一惊，站起来连摔带爬到她身边，急道“外婆，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到哪儿啊。”
外婆脸色很急的摇摇头，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使劲儿推我道：“去，快去，快抹上去啊，马上就来不及了！”
这……
一句话的功夫，黑棺上的雾气就已经凝成了人样的虚影，外婆脸色一白，突然有点泄气。
她挫败的看了我一眼，喃喃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命啊，都是命，躲不掉的，怎么也躲不掉的。”
“也罢。”她拉着我的手，心疼的握了一下，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开口对我道：“清棠，你不用摸葵血了，
你过来，外婆教你这样做。”
我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外婆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然后有点不忍心的道：“孩子，别害怕，快去吧，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嗯，相对于去抹那个东西，这种办法确实更好接受。
我点点头。
三步两步跑到黑棺前，也顾不得眼前的黑雾成不成形了。先咬破两根食指，允出一点血，把血含在口中后，一咬牙咬破了舌尖。
等到血液充了满口，心里默念了三声“破破破！”
随后将这一大口血水喷向黑雾。
“嗷呜……”
一声惨叫后，空气中猛的炸起一股子焦味，像是烧猪毛的味道。
而那团成型的黑影，也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迅速的缩小淡化，很快便消散了。
黑色石棺也不再继续碎裂。
夜风吹过，满月微亏。
山间一片寂静。
“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