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陆婉婉加重了声音,陆文山听得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说出口的话,依旧强硬:“离家二十多年,一朝回京,我想念自己的家,想住在自己家里,感受一下家里的熟悉环境,重温一下从前的生活,有错?”
“没错。”陆婉婉摇摇头,一个人,想住自己家,感受一下家里的环境,重温一下多年前的生活,没有错。
陆文山还来不及得意,她又开了口:“不过,二叔公的家,可不止这侯府富贵堂,还有您分家后的新家……”
当初分家时,她这位二叔公,除了分到金银外,还分到了一座很大的宅子,那宅子的地理位置也很不错……
可以说,那场分家,她祖父绝对是只多给了她二叔公家产,没少给……
“新家是独属于二叔公的家,那新家里,虽然没有二叔公的童年,却有二叔公,二叔婆,叔叔……以及你们一家人十多年的幸福生活……”
“二叔公回京后要住的家,应该是那个新家才是……”毕竟,那个新家才是二叔公的主家。
他现在所在的侯府,只是他父亲家,嫡兄家,侄子家,侄孙女家……
而且,现在的府邸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至亲,血亲,只有一个和他血缘关系稀薄的侄孙女……
于情,于理,于法,他都不应该再将侯府当成他的家,想住就住……
一连串的话,听得陆文山面色非常难看,眼睑下那混浊的眼睛,快速转动着,急思对策:“……我并不是强硬的要住侯府……只是……我是快马加鞭赶回的京城……我那个家……还没来得及清扫,无法住人……”
陆婉婉:“……”
这是听到她祖父,父亲过世的消息了,就快马加鞭赶来袭爵,连一同离京的夫人,小妾,儿子都扔下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
陆婉婉心中嘲讽,面上却是一副平平静静的模样:“无妨,现在天色尚早,我立刻派人前去二叔公家里打扫,定能赶在天黑前,打扫好二叔公居住的院落……”
陆文山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混浊的目光如箭一般,直射陆婉婉。
陆婉婉丝毫不惧,迎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
好片刻后,陆文山败下阵来,不屑的轻哼一声,扔下一句:“不过一个院落,不住就不住!”当他稀罕安乐侯府!
转过身,他拂袖而去。
身后,响起陆婉婉严厉的训斥:“你们守门,就要守仔细了,不要什么人都随随便便的放进来。”
“现在的安乐侯府,只有我一个主人,除我之外,不论谁来侯府,你们都要先行禀报,未经我允许,不得放任何人进府!”
“是!”守门侍卫弱弱的回答。
陆文山听得面色铁青,苍老的手紧紧握起:陆婉婉明着是在训斥守门侍卫,实则是在嘲讽他,嘲讽他一把年纪,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也分不清自己的,别人的,仗着自己是个长辈,就不问别人意见,强硬的要住进别人的府邸……
真是可恶至极!
陆文山心中又气又怒,还有不甘:他原本打算的是,回京就向皇上,上折子袭爵,毕竟,侯府的嫡出都已死绝,侯府的爵位自然而然轮到他这个庶出来承袭。
哪曾想,陆婉婉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强硬的反对他袭爵。
他在皇宫门口,又被和他同期的学子们认出,将他当年科举舞弊一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他本以为,时隔三十年,他科举舞弊的事,没人记得了,不曾想,他那么倒霉的遇到了,对那件事情知之甚详的老大臣们……
他再次臭名远扬,一时半会儿的,无法向皇上上折子了,便准备着,先住进安乐侯府,暗暗将侯府掌控住,再找时机,以安乐侯府主子的名义,向皇上上折子,袭爵位……
哪曾想,陆婉婉这个臭丫头,竟然不让他住在这里,强势的要赶他走……
真是可恶!
陆文山恨的咬牙切齿,紧握的手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
没关系,都没关系……
他还有另外的杀手锏!
就算不住在安乐侯府,他也能保证袭到安乐侯的爵位!
到时,看他怎么对付这个让人讨厌的陆婉婉……
明媚的阳光明明的照射!
陆婉婉坐在亭子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新出炉的糕点:看陆文山的模样,他是铁了心要袭安乐侯之爵,虽然她将他赶离了侯府,断绝了他住在侯府,掌控侯府的可能。
但他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绝对还会想其他的办法袭爵……
看来,她需要做一些准备了……
“婉婉姐姐!”一道清脆的童音突然响起!
陆婉婉回过神,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玉雪可爱的小男孩正趴在不远处的高墙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男孩穿着富贵,脖子上戴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正是被她救过的谢怀翎。
陆婉婉急忙起身走了过去,边走边关切的道:“阿翎,你怎么爬那么高,快下来……”
“好啊。”谢怀翎笑嘻嘻的说着,爬上了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