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瑞先如此不加掩饰的恫吓，沈怀乾纠结半日的道心动摇了。
毕竟，能活着，没人愿意死。
何况万魔盟势大，就连陈国都被拿下，越国也眼看着要全境沦陷，难保不会有攻破梁国的那天。
现在受形势所迫，顺势加入魔门，未必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只是……
沈怀乾迟疑道：“拂云山坊市位于梁国腹地，离应州的跃河平原前线仅有数千里，只要一人将消息传出去，届时金丹老祖化虹而来，须臾可至。就凭你们几人，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现在不投降是死，投降了届时还是死，左右都是死，自己又何必做这种被人唾弃的事呢？
“原来沈道友迟迟犹豫不决，是在担心这个。”
程瑞先微微一笑，伸手凝聚了一道简单的水镜法术，将修罗血池阵中被困的四名修士投映出来，放给沈怀乾。
“我和郭师兄只略施小计，便将你的同门引来，如今尽数被困住阵中。你猜，他们中又有几人会战死，几人会投降？”
看到水镜法术中，正在狼狈抵抗阵法攻击的严丹师、柴丞等人，沈怀乾脸色骤变。
刚刚禁制解除后，看到郭通正全力主持阵法，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不妙了，此刻心中的猜测算是彻底证实。
忍不住失声道：“罗师兄怎会如此不智，误入阵法？严丹师他们居然也都被骗来了！”
倘若四人尽数折损阵中，坊市内驻守的筑基战力瞬间减半。
三名魔修若能再使些手段，那拂云山坊市说不定就真的危险了。
纵然遇到最好的情况，坊市没有失守，多半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出手救援自己！
见沈怀乾越发动摇，程瑞先得意笑道：“至于你指望的金丹老祖？放心，魔主麾下的金丹修士阴绝宗阴师叔，早已亲临应州，布下种种陷阱。若无意外，应州前线的几位仙门金丹，此刻早已中计而不自知。”
“等他们腾出手来，拂云山坊市早已被我等夷为平地。”
“倘若运气不好，就算有一两位金丹修士陨落，都不是不可能！”
什么？
沈怀乾大惊失色。
金丹老祖，在梁国就是最强的战力，也是沈怀乾至今还在迟疑的信心来源。
此刻听闻程瑞先的话，他又惊又怒，实在难以置信。
“没必要骗你，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们三个，凭什么敢打拂云山坊市的主意？”程瑞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见沈怀乾彻底沉默，程瑞先知道自己已经拿下了此人。
当即向他下了最后通牒：“沈道友，如何？现在还要再考虑一天吗？阵法内的四位道友，可是有人已经动心了。这内应，虽说越多越好，但关键时刻，一个也够用。沈道友若是再迟疑些，被人抢了头筹，就算弃暗投明，最后只怕也没什么功劳可捞了啊！”
被逼到这个份上，沈怀乾对落阳宗本就有限的忠心，终于被击溃了。
他用有些干哑的声音确认道：“只要发下道心誓言，愿意投靠万魔盟，你就肯放过我？”
“那是自然！”
程瑞先毫不迟疑的做出保证。
尽管沈怀乾也清楚，魔修的承诺大多时候压根就不可信，但形势比人强。何况，自己还是一位一阶丹师，并非普通筑基修士，有不小的利用价值。
不想死的他，只能按照程瑞先的要求，乖乖发下誓言。
“不错不错。”
待沈怀乾最后话音落下，程瑞先满意的一笑，旋即突然翻脸，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血色符箓，抛到沈怀乾面前：“本座忽然觉得，光有道心誓言，还有点不保险。你对着这魔魂契，再发一遍相同的誓言！”
魔魂契是什么，沈怀乾没听说过，但猜也能猜到，绝对有某种很强力的约束力。
他皱眉道：“先前阁下不是承诺，只要发下道心誓言就行了吗？”
程瑞先嗤笑一声，似是在惊讶此人的天真，随后反手亮出一枚留影珠：“怎么着，你还想反悔不成？”
“留影珠？”
沈怀乾脸色难看起来。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只是发个道心誓言，自己完全可以先虚与委蛇，事后翻脸不认人。
反正以他的天赋，也没指望能够继续修炼、冲击金丹。
没想到，这魔修阴险，居然还暗藏了留影珠！
若是沈怀乾并未受伤，一身实力未被禁锢，发现此举自然不难。
但眼下他比一名初入练气的弟子强不了多少，这才被魔修的伎俩给瞒过去了。
有了这留影珠，自己岂不是被拿捏到死，以后只能乖乖替万魔盟卖命？
他有心指责，但看到程瑞先的神情，以及手中那枚留影珠，沈怀乾立刻意识到处境已经不同。
他身体微微一颤，勉强压下心中怒火，忍气吞声道：“程道友尽管放心，沈某既然做出决定，自然不是那等两面三刀、反复无常的小人。定会为我万魔盟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很好很好！”
程瑞先将这番表态也一并摄入留影珠内，这才示意道：“来吧，再发一遍誓言！”
沈怀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