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西坠。
吴家钱庄的伙计关上了门。
后院账房里。
二掌柜算得满头大汗。
吴蔚在屋内来回踱着步,见算盘落定,他急忙上前道:“怎么样?”
二掌柜无奈摇头,“这风声传得快,还不出半日,咱们就只剩两千两了。”
“无事,不用慌。”吴蔚转动着手中玉扳指,“还有其他家分号,一家凑几千两,二十万两不在话下。”
外面,大掌柜跑进来,手中是数十封书信。
“大爷,九州里那些叫得上号的分号,送信来了。”
吴蔚的心不由得一慌。
拿过信,拆开一看。
顿时脚步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大掌柜和二掌柜凑上前,问道:“大爷,怎么回事?”
“他们称最近不知哪里传开的谣言,说吴家钱庄没银子了,传得原来越厉害,账上的银子也被取光。
还问总号,能不能再运些银子出去。”
大掌柜激动道:“哪里还有银子!大后天,要去哪儿找二十万两啊!”
二掌柜道:“这朝廷的拨款什么时候到?再不来,咱们钱庄真的要断银了!”
吴蔚冷静下来,吩咐道:“你们二人把账再算算,我去找户部要钱。”
……
林晗刚整理完工案,正要回去。
就听人来报,称吴蔚来了。
淡道:“让他进来。”
吴蔚进来内堂,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个大箱子。
“林大人。”
林晗道:“何事?”
吴蔚不着急说银子的事情,命人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座血色珊瑚树。
“此乃吴某小小心意,还请林大人笑纳。”
“我竟不知,你吴蔚还会来烧我这冷灶。”
“大人说笑,上次东郊药仓那事儿,是吴某做得不地道。
没有为大人想过,此番是前来谢罪的。”
“哦?是吗?”林晗冷笑,“这么好的东西,不去孝敬王尚书,送我做什么。”
“王尚书那里,自是准备了,这份是专门为大人而备。”
林晗道:“我听闻今日有人去你钱庄取银子,可你没有,还闹得满城皆知。
现在到处都在传,你吴家钱庄要倒闭了。”
林晗直截了当,“你是为朝廷欠你那笔银子?”
吴蔚笑道:“看大人说的,哪能说欠呐!
都是为朝廷效力,但现在我确实周转不开。
想来问问,那笔款能先支一部分吗?”
户部的王尚书,是有名的王泥鳅。
银子到他手里,怎么也得倒腾三四回,来回的要,来回的送礼才成。
要想立刻拿到银子,还得来求办实事的林晗。
“不能。”
林晗果断拒绝。
“如今边关局势紧张,朝廷的款迟迟不下,我也没办法。”林晗笑得客套。
“你有空来求我,还不如想想从别处想法子。”
吴蔚脸色骤冷,“你当真不给?”
林晗挑眉,“没有,怎么给?”
吴蔚猛拍桌面,指着林晗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户部惯爱做些放印子钱的买卖,我那些银子,怕不是被你们放到黑市里,利滚利去了吧!”
林晗隐隐沉怒,“你若真这么觉得,那便去敲登闻鼓,状告便是。”
“若没别的事,林某先走了。”
林晗瞥一眼那珊瑚树,“这个也带走,你的东西,我不稀得要。”
脚刚迈出门槛,就听见身后吴蔚冷冷的声音。
“林晗,你别以为,将自己撇得干净,就没事了。”
吴蔚和他面对面,“可别忘了,我曾经帮你的事!
明家是怎么倒的!你比我清楚!”
林晗身子一顿,看着眼前几近被逼疯的吴蔚,“办事的人是你,同我毫无干系,你愿意闹,那便去。”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吴蔚沉默许久,终是忍下。
恨只恨,这个林晗做事滴水不漏,不留任何书面的证据。
如今,他想要挟,也只能口头过瘾。
忍下气,他冲手下道:“把东西抬走!”
这一夜,吴蔚完全睡不了。
第二天又满燕京的跑。
就为了能借些银子。
那些商贾全都不愿意借。
三掌柜的说,黑市有一笔银子,能借,但就是利息高。
气得吴蔚大发雷霆,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吼道:“那是老子的银子!”
有苦说不出。
现在无比后悔,争着做劳什子的皇商。
心一横。
他决定了。
就看这个明悦到底要做什么!
……
两日之期到。
明悦带着一大箱的存单,再度登门。
这次,整条街挤满了拍长龙取银子的人。
这些人等了两天,吴家钱庄就是不给银子。
吓得闻风而动的人,连夜将钱庄围住,就连吴蔚也被困在里面,不让离开。
除非拿银子出来。
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