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息怒,非是小老儿有私心,而是这桨轮,制作工艺复杂,耗费时日长久!单说制作这桨轮叶片的木料,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必须耐得住流水的侵蚀!如同造船用的大龙骨一样,需要几年的时间沉淀制作,否则根本就没法使用!”秦秀连忙解释道,后背上生了一层细汗。
潘美听他所言不似作伪,脸色才稍有缓和。
秦秀知道自己的解释算是过了关,心中不免叹了口气。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不愿替官府做事,而是投靠墨家的原因。
替官府做事,稍微有点差池,那些官老爷就会给你带高帽子、定罪名,令你时刻提心吊胆!
当年秦秀的爷爷,便是替官府做事,因为意见不和,与一个县令争执了起来,便被那县令无端构陷,最后流放边疆,直到老死也未能再回家乡!这还算好的了,起码留下一条性命,若是替军队做事,遇上那不讲理的主儿,更是分分钟就把你脑袋砍了下来,冤都没处喊!
有鉴于此,这次若不是翟仁杰百般相求,秦秀是说什么也不会随李俊文前来金陵,替官府办事!果不其然,这话
都还没说几句,眼前这个大帅便有翻脸的迹象,令他心有戚戚焉!
他心里打定主意,若是这些官老爷一再无理强求,他便是拼着得罪翟仁杰,也要趁夜偷偷溜走!反正以墨家的实力,官府想要找到他,根本连门儿都没有!
“卑职曾在前朝的书中看到过,这桨轮的制作工艺确实颇耗时日,若是时间短了,恐怕很容易就出岔子……”高旦也跟着附和道。
秦秀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货居然会在这时候帮腔,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对此一下,自己方才揶揄他的话,似乎有些小人之心了!
潘美见高旦也这么说了,这才彻底相信,脸色变得有些忧愁,本以为有了新的改进之法,便能够出奇克敌,谁曾想却出师不利,空有法子,却无法实施!
“原来如此,是潘某错怪老先生了!潘某也是急于战事,并非刻意针对老先生,还望老先生见谅!”潘美倒也爽快,很大度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完还很郑重的朝秦秀鞠了一躬。
倒是秦秀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帅和以前遇到的官老爷不太一样,居
然还会主动认错,确是出人意外!方才他心中堆积的些许不满,也因为潘美的诚恳道歉而烟消云散。
知错能改,还不摆架子,有这样的大帅,宋军之福啊!
“不敢不敢,大帅也是出于关心船只的建造而已,哪里有什么错?如此可是折煞小老儿了……”秦秀一边去扶潘美,一边诚惶诚恐的回道。
“既然木片如此费时,可否用铁片?”这时,李俊文在一旁问道。
可是他话音未落,现场众人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令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如今见将士们的盔甲都紧巴巴的凑合着用,又哪里有多余的生铁来打造这桨轮所需的叶片?”王明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回道。
李俊文这才意识到,这时候可不是后世铁器满天飞的时代!因为技术的限制,导致了能够探明的铁矿无比稀缺,生铁在这时候可是严格管控的国家战略物资!用来造兵器盔甲都不够,又哪里又多余的用来造这什么桨轮?
“铁器笨重,无形中会增加船身自重,拖慢船速!而且这桨轮可是要人力去踩踏的,若是过于笨重,耗费的人力自然也随之增加
,桨手的体力损耗也会成倍增长!况且铁器遇水会被侵蚀,容易起锈,不易清除!因此,这叶片并不适合用铁质!”秦秀也解释道。
李俊文显得有些尴尬,他随口一提,却忘了铁是容易生锈的,若是桨轮锈死了踏不动,岂不是和废物一般?
“那可否从废弃的船只当中选取木料用以制作桨片?亦或者直接将废弃船只的龙骨改进之后用以制作?”这时,潘美指着不远处一片有些破烂的船只问道。
这些战船都是年代久远,确定实在无法修复之后,堆积于此的?船匠们从中选取尚可一用的部件用以整修和建造其他船只,以节省时间。
秦秀闻言,眼前一亮,回道:“这倒是个办法!即便无法达到十足的要求,也能用以应急!不过能支撑多久,小老儿也无法确定,而且毕竟材料有限,能够造出多少来,小老儿也不确定……”
“能否支撑一场战斗?”潘美问道。
“那得看那些废船的材料是否够牢靠?依小老儿推断,应付个十天半个月的,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秦秀回道。
“那就够了!顶多战后再更新便是!没
准不用几日,那李煜慑于我大宋天威,便投降了呢?”潘美调笑道,众人也跟着附和笑道。
“那小老儿就试试看?”秦秀反问道。
“试,一定要试!有如此利器,即便在唐军面前用上几个时辰,就足以摧毁唐军的意志!到时候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是可能的!”潘美信心满满的说道。
看来他并不奢求加装了桨轮的战船能够有什么实际的效果,而是希望通过这犀利的东西,摧毁唐军水师比大宋水师强的神话!只要唐军没了斗志,即便唐军水师的战船比大宋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