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啊!
卓飞气愤难耐,本欲登台反唇相讥,但是转念间又想到自己今天是来低调做人的,万万不可张扬,以免招来场中酸儒们的围攻,到时一个不小心再被人家搞到自己黔驴技穷,身败名裂,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嘛!
想到厉害处,卓飞暗自警醒,只好压制住心中想要呐喊怒骂的冲动,腹诽到:这厮如此的一副卖国嘴脸,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我又何必强出头,徒引来旁人的注意呢。
……………
“胡言乱语,当真是胡言乱语也!”
卓飞一愣,回头望去,只见一向斯文识礼的小徒弟吴天,此刻愣是把他自己那张原本苍白的小脸给憋得通红,显然不忿至极,看上去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
“天儿,稍安勿躁,此间有识之士何其之多,自有人驳斥其之谬论,咱们今日只管看着就够了。”卓飞淡淡地低声叮嘱到。
恩师的话还是很有作用的,吴天忍住怒火,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恭敬地答应一声,也就不在言语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卓飞本以为会出现地那种万人声讨的场面,却并没有如愿出现。一眼望去,全场几百号人多数在低声私语,或是在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表情不一……唯有那位郑公子还是很骚包地站在舞台正中洋洋自得,貌似也有几个人看不惯他的张狂,露出不屑的神色,但却也没有一个人走上台去驳斥于他,甚至就连个起哄的人都没有。
世人竟麻木至此!这令卓飞好不失望,同时暗自安慰自己到:莫非在座的人都是和我一个想法,想要刻意低调么?否则的话,怎么会连这么扯淡的卖国之论都没有人站起来反驳呢?
而就在卓飞迷茫之际,却忽然听到右面有人说道:“郑公子的见解的确不凡,兵者,凶器也,圣人所鄙之……依老夫看来,对于那些不通教化的蛮夷,还是当以德教为主的好。若是我朝也恃强凌弱,驱兵逐狼,则难免生灵涂炭,此举又与彼蛮夷何异尔?”
如此谬论!直令卓飞差点没出溜到坐垫下面去,同时心中好奇难耐,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附和着台上的郑大国贼。于是他便鼓足了勇气向右方望去,只见方才出言的是和自己隔了两个座位的一位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看上去倒是很有学问的一副模样,颇似后世的那些砖家叫兽,只可惜这年头还没有眼镜诞生,否则定会更加地神似。
老不死的在祸国殃民!
卓飞先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接着又想到:算了,看他那把岁数,估计老天爷很快就会帮祖国人民来收他了,我又何必代老天爷出头去找他的麻烦呢?到时一个弄不好,再把他给活活气死了,那岂不是要惹祸上身么。
“苟老言之成理,先贤亦曾说过有教无类,那蒙古人虽为蛮夷,又暴虐成性,但归根结底,恐怕还是因为其不通教化之故啊!我朝以文治国,弘仁义王道,自不当与其一般见识才对。”说话的又是一个坐在贵宾席上,貌似德高望重的老不死。
苟老?我看是老狗吧!哼~~
卓飞微哼一声,心中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因为他发现全场大部分的士子文人,似乎都对这两个老东西之所言,抱着一副很是深以为然的模样儿。
“善哉,善哉!”一声唱诺引起了全场人的注意。
卓飞运足目力搜索,发现对面靠后的坐席之上站起了一个光头和尚,而且此和尚并不因为场中诸人望向他的讶异目光而畏缩,反倒是腆起他自己的弥陀肚,猛甩着他的宽大袍袖,颇有气势地快步向着舞台走来。
“郑公子有礼了,诸位施主有礼了。”大和尚来到台上之后,先给全场人施了一个佛礼,然后又朗声说道:“我佛有云: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善哉,善哉,诸位施主能心存善念,以德报怨,可谓是暗合佛心也。
我佛慈悲,旨在普渡众生往西天极乐,视天下生灵等同。唉,那蒙人虽嫌戾气过重,然其却是因饥欲所迫,不得不谋活矣……
想那摩诃萨埵舍身饲虎,萨波达王割肉喂鹰,善恶报应,自有轮回。佛甘施己身终成佛;我朝施以米粮,解恶邻饥欲,以德报怨,以德服人,此方为王道啊!”
“好!”和尚的话音刚落,台下便叫好声四起,这下卓飞彻底是傻眼了,不过他也终于搞明白大宋朝为啥会亡国了!
奶奶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傻和尚乱七八糟的瞎扯一通,居然能得到场中绝大多数人的热烈响应!
若只是市井无知小民那倒也罢了,但在座的这些文人士子们那都算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啊!按理说他们应该比普通百姓更加有见识、有思想才对嘛!
然而,就是这些所谓的精英,在国难当头之际却是如此反应,如此态度!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蒙古人暴虐成性,杀人不眨眼吗?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无论是王道还是佛道,在那帮畜生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可笑吗?
卓飞猛地甩了甩自己快要晕掉脑袋,再仔细地看了看全场文人士子,发现其中倒是也有几个人默然不语,在微微摇首,但恐怕是自觉人微言轻,所以也没人敢站出来唱一下反调。
“恩师,这些人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