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以为,黄午仁是又犯了老毛病,想强抢陈氏这个独居的年轻寡妇,万万没想到,这黄午仁居然会对一个女娃下手。
他的年纪都能当人家阿爷了,真是丧心病狂!
还有这个陈玉强,他爹临死留的家产也不少,全被他赌光了!
这会儿竟然要卖外甥女还钱?无耻!大大的无耻!!!
但黄午仁终归不是沛云村的人,他无权罚问,便只能看向陈玉强,
正色道:“咱们大兖朝明正律法,一,聚众博戏者一概抓去充军,二,随意殴打亲眷者,罚银两贯!你二者全占了,跟我走吧!”
陈玉强闻言,急忙抵赖道:“里正,他们胡说的,我跟黄员外没有博戏。”
柳依依被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给气笑了:“没赌博你怎么输的钱?刚刚黄员外还说你是拿我去还赌债呢!”
陈玉强一摊手:“我说了吗?我什么时候说的?张里正,你听到了吗?”
黄午仁自然也是不承认:“你这丫头可不能胡说,我们可没有博戏!”
“对啊,张里正,你不能只听一方所言,是这么回事”,陈玉强开始空口白话地掰扯起来,“妹夫战亡的恤银,是我妹子主动给的,当时她说是当姑姑的给侄子交的束修,谁知今日又来上门讨要,一个不小心,她便从石阶上摔下去了,那些伤是她摔得,
至于那个借据啊,是前段时间我妹子上门找我,说家里没钱了,想跟我借钱,我没有,就帮忙找了黄员外,
人家黄员外是可怜她们孤儿寡母,好心借给她的,但是这有借就得有还,当时我妹子押了她闺女,承诺月底前若是还不上钱,就用闺女抵债的,这会儿又想着赖账。”
他说完后,怕里正不相信,又心虚地补充道:“您不相信的话,大可以看看黄老爷手中的借据,白纸黑字一看便知真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张宗书看到他闪烁其词的样子,便知陈玉强说谎。
随即看向黄午仁:“黄午仁,你且说陈家妹子何时跟你借的钱?”
黄午仁还沉浸在柳依依的哭声中,他就喜欢听女人的哭声,求饶声,越惨越好,越大声他越兴奋。
冷不丁被张宗书点名,他怔仲了一下道:“就是上个月,上个月。。。。。。”
张宗书又问:“上个月哪天?”
黄午仁看向陈玉强,陈玉强朝他手中的借据努了努嘴,示意借据上有日期。
黄午仁瞟了一眼借据,呲牙道:“就是上月晦日那天。”
话音落下,陈玉强得意地挺起胸,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小人得志的神色。
柳文成眼前一亮,不提时间他差点忘记,上月末一连几日,他们都是在地里拔草,根本就没来过大舅家。
他冷笑道:“你胡说,我们上月末一连几日都是在地里干农活,根本就没来过沛云村,怎么可能跟你借钱呢?明明是陈玉强去我们村找的我娘!”
陈玉强脸一横:“你胡说,我可没去找过你娘!”
柳文成气道:“我胡说?大可以让张里正去柏柳村调查,当日地里不止我跟我娘两个人,还有隔壁周婶娘,春花婶,对了,还有柳永叔!他可是我们村里正的大儿子,绝对不可能撒谎!
这些人都能作证,陈玉强拿了张纸给我娘,然后我娘还给身边几个人看过,说是娘家大哥帮她弄得补贴,
虽然那几个人都不认字,可是这张纸一定都有印象!”
张宗书一听,瞪着眼看向陈玉强:“这下人证都有了,你还想说什么!”
陈玉强被拆穿恼羞成怒,不顾里正在场,上手就想打人。
结果柳文成年轻,身手敏捷地往旁边躲开。
陈玉强一个踉跄,不小心踩到了黄午仁脚上。
“嘶!疼死我了!”,黄午仁瘸着一只脚,往后闪避,嘴里还嚷着:“一堆不识字的莽夫,做不得证人!”
说着,撞到了柳明书身上,被柳明书一把抡开,跌倒在地上。
“老爷,你没事吧!”
“快扶老爷起来!”
“你们敢欺负我家老爷,上啊!”
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黄府的家丁一拥而上,再次跟柳家兄弟缠打起来。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黄午仁瘸着脚被人挤来撞去,“离我远点!仔细着我的脚!”
突然,他觉得手中一空,随即一看,借据竟然没了?!
他抬眼看去,顿时愣怔住了,那借据怎么跑到张宗书手里了?
刚想问呢,却见柳依依泪眼婆娑道:“里正大人,借我点纸擦擦鼻子吧。。。。。。”
“正巧,不知道从哪刮来一张手纸,甚好,甚好”,说着,张宗书神色淡定地递了过去。
柳依依将‘手纸’一撕两半,叠在一起狠狠擤了两下鼻子,随即丢进了身后的脏水桶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余下几人眨巴着眼睛,没反应过来。
黄午仁:“。。。。。。”
陈玉强:“。。。。。。”
两人面面相觑,这样也行???
黄午仁愣怔片刻后,阴恻恻地笑了笑:“既然张里正说是手纸,那就是手纸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