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浸泡好笋片,着手调配腌菜的汤汁。
陈氏从院里打了满满一盆水走到竹子菇前头,一边往上头撒水一边说道:“昨个儿我太傻了,反正给菌菇保鲜也得撒水,干脆多撒点,这样压秤,能多卖点钱回来。”
柳依依听后歇了动作,回头认真道:“娘,做生意最忌讳耍小聪明了,菌菇不是什么非吃不可的东西,大家又都不是傻子,
你这样做,一旦被人察觉到了,回头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知道你的东西有水分,长此以往谁敢来找你买东西?你看似赚到了小钱,可是却赔掉了大钱。”
陈氏听后顿了顿,闺女说的很有道理,她可不能因小失大。
原先大力泼洒水的动作,变成了手指星星点点弹水上去。
夜风朔朔,带着微寒,天空中,月光盈盈透着朦胧。
一家人终于忙活完了,沉沉睡去。
“依依,该起床了”
柳依依半梦半醒间听到声音,睁开眼,窗外已经微微透出亮光。
起身走到院子,当冷水上脸的那一刻,柳依依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哎,又是要为钱奔波的一天。。。
扯下棉布胡乱擦了把脸。
墙角处的小菜园,带着片片绿意,吸引了柳依依的视线。
仔细看去,地瓜苗的藤蔓好像又长了一些,蜿蜒开来。
轻拂藤蔓,它在微光中轻轻摇曳,给这个家带来勃勃生机。
天色还有些昏暗,柳文成挑着水走进院子,“小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锅灰好像真的管用,我觉得麦叶上的虫子有点干巴了。”
顾不上早晨的寒气,柳依依往麦地里走去。
她随手掂起一株麦苗打量,叶子上的蚜虫身体沾满了草木灰,望上去已经不再饱满,微微干瘪起来。
看来不是她哥的错觉,草木灰确实开始有成效了。
但柳依依却不敢开心的太早,生怕后头再有什么变故,毕竟草木灰除虫的效果如何,她也不确定。
晨光微曦中,娘仨已经吃完早饭,开始动身前往村头。
东方泛起白边,薄薄的雾气弥漫笼罩着整个柏柳村。
一阵晨风刮过,阵阵凉意袭来。
陈氏打了一个哆嗦,上前给闺女拢了拢衣衫,又从儿子背篓里捡出几根竹笋,放进自己怀里的筐子中。
柳文成感觉背上一轻,“娘,你不用往外拿,一点也不重。”
阿娘怎么总把他当成小孩子,他都长大了,背这么点竹笋算什么?
陈氏:“你怀里还抱着瓦罐呢,回头再压得不长个子了。”
说着话,又往外拿了两根。
村头,柳平依约守在那里,见到陈嫂一家走过来,心里欢喜不已。
现在乘牛车的人少,他全靠着西泽村卖鸡蛋的大婶,才能保证每天往返不空车子。
现在又多了陈嫂一家,来回就是六文钱,怎能不高兴?
他只盼着陈嫂一家的生意可得做的长远些才好。
牛车出了村子,一路往西行进。
不多时,远远看到西泽村的王大娘已经站在路旁。
西泽村赶牛车那户人家是个懒汉,每天寅时才出发,等到了镇上,摊子摆不上多久就要收摊子。
王大娘为了去镇上赚钱,只能坐柳平的牛车。
可美中不足的是,柳平的出发时间忽早忽晚,没个准点。
担心错过牛车,王大娘每天鸡刚打鸣,就要站在路边等车了。
早春的寒气,吹得王大娘瑟瑟发抖。
上车后,王大娘把装鸡蛋的篓子搁到板车上,止不住打了个寒颤,“明天就是惊蛰了,惊蛰刮北风,从头令过冬,我看今年倒春寒的可能性非常大。”
陈氏一脸凝重道:“还真不好说,这两天我就觉得一天比一天冷。”
王大娘把手揣进袖口,开口道:“等着看吧,今年庄稼又要毁了,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也不看看这些种地的农户多么难熬,
我前几天去地里看,长得比往年矮一大块,要是再撞上倒春寒,估计穗都抽不出来了,
等到了收成时候,家家户户都准备好,割草回去烧火去吧。”
王大娘越说越激动。
去年大旱,小麦严重减产,全靠镇里发放救济粮食,才勉强撑到种上冬小麦。
冬小麦刚出苗,就降了一场大雪,一望无际的麦地里玉琢银装,好看极了。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说‘今年麦子雪里睡,转年枕着馒头睡’,这场大雪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是大大的吉兆。
只等着转年一入夏,冬小麦就可以收成了。
可没想到刚开春,小麦就招了虫,眼看着又要减产,若是再撞上倒春寒,真真是不用活了。
陈氏叹了一口气,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柳依依听后努力回想着,她隐约记得有一年刚开春,冷的像是数九寒冬。
姑姑家当时也种的冬小麦,说是麦子处在返青期,怕发生冻害。
忙着去给麦子浇了返青水,又追了肥,那年的麦子才扛过倒春寒。
为啥柳依依记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当时灌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