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街是一条宽巷子。
肉铺、当铺、布庄、书肆、果子铺、菜铺子、客店等等,各种铺子应有尽有,林立两侧。
因为现下没什么客人,掌柜或者小二大多在铺子里无精打采地打盹。
两人闲逛着,柳依依随口问道:“娘,咱们不是说好了,羊肚菌和松乳菇一斤卖十五文吗?”
“啊,你不是说三十五文吗?”,陈氏停下脚步,诧异地问道。
柳依依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啊,你问我卖多少钱合适,我刚想说二十一斤,想想有点贵,我说算了,十五文一斤吧。”
陈氏瞪大眼睛:“哎呀,我耳朵不好使,把算了跟十五听串了,听成了三十五文一斤。。。。。。”
随后,娘俩发出一阵爆笑,惹得路人频频回头看,心想这俩人穷乐呵啥呢?
说笑完,两人继续往前溜达着。
突然柳依依眼前一亮,她看到了一家王婆香烛铺。
只见铺面两间,其中一间摆放着祭祀用的纸马,烧纸还有纸糊的元宝缎匹等。
另外一间则是各种香炉、香烛和灯油,经过门口,能闻到一股奇异的混合香味。
柳依依脚随心动,拉着陈氏走了进去。
铺子里香烛齐全,有大红的龙凤蜡烛,也有小一号的沉香蜡烛,还有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蜡片。
掌柜王婆婆上了年岁,满头银发,梳的没有一丝凌乱,看上去非常精神。
见到陈氏和柳依依走进去后,非但没有嫌弃她们穿着破败,反而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让柳依依心中顿感亲切。
王婆婆朝着陈氏和善道:“娘子,你们想买点什么啊?”
铺内烛香浓郁,陈氏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身上满是补丁的袄襟,“掌柜,桐油咋卖的?”
王婆婆笑道:“桐油五文钱一壶。”
“这么贵啊?”,柳依依忍不住咂舌,随后拉了拉陈氏的手,说道:“娘,算了,咱不买了,大不了我就晌午腌笋菜,反正这会儿天冷,料想第二天吃也坏不了。”
她细算了一下,她没穿越过来之前,家里几乎不点灯油,从她开始腌制笋菜,这才陆陆续续点着,再怎么俭省,一壶灯油也顶多用个半月左右。
想到这里,柳依依叹了一口气,买不起,根本买不起。
她摇了摇头,拉着陈氏就要往外走。
王婆婆看娘俩的穿着,心想肯定是附近哪个村里的穷苦人家,听到柳依依是买来晚上干活用,王婆婆心里不免有些哀怜。
这世道,小门小户想要活着可不容易哟。
看着柳依依抬脚往外走,王婆婆开口道:“娃子,你等等”。
随后便往铺子里头竖着的高柜走去。
柳依依和陈氏顿住脚步。
只见王婆婆拉开高柜最上层的一个抽屉,取出两个油纸包,拿到柳依依面前。
打开之后,里面竟是满满的碎蜡。
“娃子,这些碎蜡你要是不嫌弃,就拿走吧,在我这也是闲置”,王婆婆抖了抖油纸包,碎蜡全都干爽爽的。
王婆婆一边把油纸包封好口子,一边说道:“拿回家以后,把它们全都烧化,再找个竹筒子中间夹根棉线,把蜡油倒进去,冷却后就是蜡烛了,滴落的蜡油可以收集起来,按照刚才的法子反复用,用完为止,就是得费些功夫。”
这真是太好了,再怎么碎,好歹也是蜡烛。
肯定要比劣质灯油强得多,那个桐油每次点的时候,都有股子呛人的黑烟。
而且满满两大包碎蜡,少说也能融出三四根蜡烛来,柳依依怎么会嫌弃呢?
只是平白无故受人恩惠,总觉得欠了人情。
陈氏也是这样想的,哪好白拿人家的东西,她从钱袋子掏出五个铜板递给王婆婆,说道:“谢谢掌柜矜恤,但我们不能空拿,这点钱您别嫌少,就当是我们买的。”
王婆婆推拒道:“不用给我钱,你们拿回家用吧,我节俭惯了,用剩的舍不得丢,经年累月放在那儿,不知道被家里那个糟老头子说过几回了,嫌占地方,你们拿走还省得我费事去丢呢。”
最后在柳依依的推搡下,王婆婆才勉强收下,笑道:“娃子,以后再有碎蜡,我还给你留着。”
说着话,王婆婆起身翻找出棉线,一同放进装着碎蜡的油纸包里,随后套了个麻绳袋,递到柳依依手中。
娘俩连声道谢。
柳依依揣着碎蜡包,脚步轻快地走出香烛铺后,发现日头又升高了。
怕柳平的牛车不等人,娘俩加快脚程往前走去。
陈氏心想着买点猪肉,回去分给柳家人,便直接去寻肉铺。
路上经过卖油盐酱料的槽坊铺,两人瞧都没瞧就继续往前走。
因为从陈家带回的盐罐子还没开始用,盐粒子不用买,而油料太贵了,不如买块肥肉膘回家炼猪油。
等到了猪肉铺,柳依依却傻眼了。。。
没想到在这里,一斤上好的肥瘦相间的猪肉卖九文钱,而肥肉膘居然卖到十二文钱一斤。
现代这种大肥膘都没人愿意要。。。。。。
没办法,为了炼猪油,贵点也得买,最后两人买了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