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柳村跟西泽村交接的地方,有一大片坑坑洼洼的山地,阳坡上长着很多荆棘丛。
有柴火烧的时候,农户们就只是待它长了酸枣子才来,摘些枣子回去打打牙祭。
今年开春冷,好几家没处寻柴火的农户,都来这里砍荆条回去烧火。
走了好一会,柳文成才看到远处那片荆棘丛,在落日的霞光中,枝杈错生,形态各异。
“文成哥,你要去砍柴吗?”
说话的人叫柳二妮,是柏柳村里正柳正良的孙女。
柳文成听声点头道:“嗯,我去前面山头砍点荆条回去。”
柳二妮瞄了他一眼,“那。。。用不用我帮你啊?”
柳文成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二妮,我自己就行。”
说完,柳文成朝着荆棘丛走去。
心想着,他可不敢让二妮砍荆条,要是让里正知道,还不得骂死他啊?
身后,柳二妮不知在想些什么,先是面色一红,旋即跺了跺脚,一扭头跑回家了。
陈氏回家的时候,柳文成刚走没一会儿,刚一进门,陈氏就隐隐闻到些微臭味,可也不知道是打哪传来的。
柳依依在给小菜园浇水,看见她娘回来,上前接下锄头放在一旁,“娘,你可算回来了。”
陈氏将背篓取下,朝里头看了一眼,道:“要不是被竹耳绊住脚,我早就回来了。”
说完,将背篓里的竹耳取出,稍微抖了抖泥沙,平铺在板车上。
春天气干,之前摊晒的竹耳和竹笋干燥了许多,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能收了。
陈氏一边往外拿竹子菇一边说道:“闺女,竹子菇越来越少了,今天就找到这么四簇。”
柳依依看了一眼,应该有一斤多点,“娘,已经很不错了,这也能卖上十几文呢,而且,本身也不是取之不竭的东西,肯定有采光的时候。”
陈氏听到这话,心里一慌,“啊?那万一没有了,咱们怎么办?”
心想着,难不成又要回到之前忍饥挨饿的时候吗?
“娘,别想那么多了,总会有办法的”,柳依依笑了笑,心想竹子菇没了,还有竹笋,竹笋没了,还有那片树林子,实在不行。。。就叫上他哥偷偷的。。。
天边的霞光已经开始泛红,当空有迁徙回来的燕子正在展翅盘旋。
有一只燕子先是落在板车上,随后又飞去鸡圈的栅栏门上,最后立在屋檐下晾晒兔肉的绳子上了。
燕子临门,可是好兆头呐,陈氏见状,心里松快起来。
眼看远处已有炊烟升起,陈氏赶忙洗了把手,进屋熬猪油去了。
“好香啊。。。”,柳文成刚走进院里,顿时,一阵焦香味扑鼻而来。
他顿了顿脚步,随后便止不住地吞咽起口水来,将装着荆条的背篓丢进柴草棚子,一溜烟往灶间跑去。
只见锅里黄澄澄的猪油,正冒着密集的小泡泡。
随着陈氏的翻拌,金黄色的肉脂渣也在锅里不停地翻转,柳文成被这股子香味,勾的脑袋都快钻进锅里了。
“大哥,你是准备给我们加菜吗?”,瞧见她哥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柳依依忍不住发笑道。
柳文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什么菜?”
柳依依:“炸猪头。”
陈氏扑哧一声大笑出来,闺女也太逗了,不过说起来,还真有点馋猪头肉了。
孩他爹还活着那会儿,日子比现在好过多了。
一年俭省下来,等到了元日,就开始贴对子,摆猪头,祭酒,供奉老祖宗。
等元日过去后,猪头撤下来,架大火在锅里焖煮一个多时辰。
煮到肉都烂乎乎了,再用香油化开大酱块,直接上手拽开猪头,就这么人手捧着一大块肉,蘸着酱汁,大口大口地吃着。
想到这里,陈氏口水都出来了。。。。。。
柳文成注意到他娘目光灼灼,垂涎欲滴的看着他,顿时有点瘆得慌,道:“娘,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
“放心吧,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娘才舍不得吃了你”,陈氏搅弄着锅里的肉渣,忍不住逗趣道:“再说你那个脑袋里头全是水,哪有猪头好吃。”
柳依依自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听她娘开这样的玩笑,在一旁嗤嗤笑个不停。
肉香味飘过墙头,窜入周氏鼻尖。
“那丫头还说没挣到钱,我看定是扯谎,没钱哪来的猪肉,总不会又是拉鸡粪换的吧?”,周氏闻到香味,一边择韭菜,一边碎嘴不已。
一旁的田大成不耐地皱起眉头。
常平镇的窑厂已经不招工了,他和村里好几个汉子,只能去更远的永安镇上一家矿场做工。
最近一段时间,矿上发不下钱来,开始缩减干活的人,他也在减员名单中。
田大成本来就心烦意乱,结果回来两天时间,都没听周氏问怀过一句,诸如矿场好干不?累不累?吃不吃得饱?
成日就知道嚼舌隔壁家的事儿,听的他耳朵都快磨起茧子了,想到这里,他更加心烦了。。。。。。
“你怎么不说话?”,半晌没听到田大成吭声,周氏纳闷地抬起头,见他低着头,周氏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