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成鼻子灵光得很,闻着味就进来了,“好香啊。”
陈氏舍不得吃,还是柳依依强塞进她嘴里,这才忍着心疼吃了两块,剩下的六块则被柳依依和大哥瓜分了。
嘴里残留着萝卜糕的软嫩咸香,柳依依心想,不知道萝卜怎么卖,便宜的话屯点萝卜也是不错的。
萝卜糕好吃却不顶饿,陈氏稍稍歇了会,便起身去里屋取了荞麦面,和起了面疙瘩。
“闺女,刚听你大哥说,你想把草木灰可以除虫的事告诉村里人,这样会不会太冒头了?”
“娘,咱们肯定是不能直接往外说”,柳依依一边拿了柴草生起火,一边回话道:“阿爷已经去找里正了,后面的事咱就不用管了,让里正决定吧”。
陈氏听后松了口气,“那就好,其实我之前也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村里人,可我又怕出什么岔子。。。”
毕竟是牵扯到粮食的大事,不是闹着玩的。
闲话几句后,陈氏将面疙瘩丢进锅里煮了疙瘩汤,又将之前没吃完的馒头掰碎泡进汤里,一顿简单的午饭就做好了。
虽然草率了些,但相比别家,能填饱肚子已经非常满足了。
刚吃过饭,陈氏便急喊着柳依依和柳文成去竹林挖笋了。
自从闺女告诉她,竹笋是时令吃食之后,她是一刻也等不及,恨不得住在竹林里,睁开眼就挖笋才好呢。
一家人刚走,里正来了。
看着紧锁的院门,柳正良面上透着失望,他为庄稼除虫的事绞尽脑汁好些日子了。
没想到今日柳家大哥上门,说是自家小孙女发现锅灰能除虫,还神秘兮兮地让他保密。
这下给他憋得在家里坐立难安,准备上门来问问清楚。
可是来的不凑巧,家里没人。
就在柳正良准备回家时,转头却看到了前面大片的麦田,他愣怔了一下,朝前走去。
天空湛蓝,云朵轻柔。
晌午时分的麦田格外安静,只有麦苗在微风中飘曳。
为了区分地界,两块地的地头交接处埋了一块大石头作为界石。
柳正良站在界石旁边,如果他没记错,这块地就是陈氏一家的。
看着眼前姿态舒展的麦苗,被周遭干瘪的麦苗环绕中间,个中生机一望而知,柳正良心下惊喜不已。
原本他不信,撒锅灰这么简单的方法就可以除虫,现在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看来这个法子值得一试。。。。。。
庄稼除虫的事宜早不宜晚,越快越好,柳正良按下激动的心情,急着通知各户家主去了。
对于柏柳村的村民来说,只要跟庄稼有关的,都是头等大事。
所以第二天,刚拂晓,麦地里就已经人声喧嚷。
柳文成准备去屋后打水,刚提着水桶打开院门,顿时吓了一跳。
心想这会儿也不是麦收季节,怎么这样热闹。
只见麦地里,有的人拿桶,有的人拿盆,大家都在泼洒草木灰水。
远处的天边灰白,阵阵晨风刮过,麦苗随风摇晃着身躯。
农户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他们一心盼望着虫子快快死去,让小麦茁壮成长。
“玉枝怎么没出来撒灰水啊?”,有村妇看到柳文成绕去屋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氏家的耕地。
这一看,诧异道:“咦?她家的麦子怎么跟咱们的都不一样?叶子绿油油的,也没有卷边。。。。。。”
陈氏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肯定是有人念叨她呢。
她揉了揉微酸的鼻子,麻利地将笋菜罐封好口子,“依依,今天没啥事就在家里歇一歇,你瞅你拔草累的手都肿了。”
柳依依正往外盛着米粥,听到这话心里一暖,笑道:“娘,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娇气,主要都是些急活,早点干完也好省心。”
说完,米粥端上桌。
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柳平快来了,陈氏赶忙坐下吃起早食。
听到闺女这样懂事,让陈氏心疼不已,村里跟闺女差不多大的女娃,顶多就是在家里洗洗衣裳烧烧火。
“闺女,饭得一口一口吃,活也得一点一点干,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你说是吧?”,想到闺女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她操累,陈氏心里泛起酸涩。
她将米粥抿进嘴里,继续道:“今天没有菌子卖,等我送完了竹笋,稍微摆一会摊子就回来,回来以后娘给你擀面汤喝,
到时候看看,不行我今天就不去竹林了,反正里屋堆得竹笋足够卖两天的,我抽空在家把之前买的碎布头,拼制几身衣裳出来。”
柳文成挑着水进院,听到他娘要做新衣裳,高兴极了,他都忘了有多久没穿过新衣裳了。
他想起村里有几个男娃穿的青色大褂袍,那身衣裳可好看了,不知道的打眼一瞧,还以为是读书人呢,关键那颜色还耐脏,干活也不用怕。
他一定要跟阿娘商量一下,哪怕没有青色,换个别的颜色也行,他实在穿够灰扑扑的颜色了。
这种颜色穿脏以后就是灰黑色。
村里有几个男娃爱给人起外号,就因为他总穿这身衣裳,给他起了个外号-黑老鸦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