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瞪了他一眼,往前伸了伸脚:“谁让你看鞋底了,让你看鞋面,这不锃新吗?”
“新。。新。。这就是双新鞋”,柳文成挨不住他娘的眼刀子,连声说道。
柳依依在一旁听得心里微涩,什么是苦中作乐?这就是了。
她收回视线,说道:“娘,你相信我,咱们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咱们会有吃不完的米面,穿不完的新衣新鞋。”
陈氏愣了愣,反应过来闺女说这话的意思,心头一暖,抬眼过来笑了笑:“娘相信你,不过现在这样,娘也觉得很好了,虽不是多富贵,但至少咱们娘几个不用饿肚子,这就已经比旁人强不少了,人呐,得知足才行。”
对,知足才能常乐,柳依依听着会心一笑,别看他娘没啥文化,说起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
忙活了大半天,酱汁终于熬煮好了,柳依依仰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想到酱汁还要放凉一会儿,柳依依眯着眼,开口道:“娘,洗澡的那个木桶放哪儿了?我想洗个澡。”
陈氏皱眉:“你前天不是刚擦洗过了吗,怎么又要洗?再说都这么晚了,洗澡容易着凉,赶紧睡觉吧,等过两天寻个暖和日子,晌午头再洗。”
“不行,不行,我一天都等不了”,柳依依摇了摇头,说着话,便觉得头皮有点痒。
她动手挠了挠,刚纾解了点儿,又觉得后背开始刺挠起来:“娘,我浑身都痒痒,不洗会睡不着觉的。”
“热水都烧好了,就在水袋里头,趁这会儿灶头还有火,暖和,要洗就让她洗吧,再耽搁会儿,热气都没了”,柳文成起身,拿了水袋过来。
看着闺女一会儿左挠两下,一会儿右抓两把的,陈氏无奈道:“洗吧洗吧,着凉你就老实了。”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
之前怕闺女擦洗得太勤会受寒生病,她故意把木桶藏在了草棚里头。
陈氏走近草棚,扒拉开遮掩在木桶上面的荆条,略微使劲,把木桶提了出来。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在心里泛起嘀咕。
也不知道闺女是咋了,自打病好之后,越来越爱干净了,每天都得刷牙,光草杆子都刷折好几根了。
还有那双脚,早睡早洗,晚睡晚洗,她就纳闷了,一天不洗能咋滴?
。。。。。。
钻进水里,柳依依忍不住喟叹一声:“真舒服!”
可没等她舒服几分钟,水就开始转凉,她简单搓洗两下,就从水里出来了。
一瞬间,凉意激起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简直要命了。
柳依依打着哆嗦钻进被窝里,心想得赶紧赚钱盖房子,修土炕,买棉被,不然实在是太冷了。
正哆嗦着呢,她试着身上一沉,柳依依睁开了眼,原来是陈氏往她被子上搭了件棉袄。
见她睁眼,陈氏没好气道:“知道冷了吧?再让你大晚上的洗澡,这么大了,一点不让人省心。。。”
柳依依闭上眼不说话,只抿着嘴偷笑,心想能被人唠叨也是种福气。。。。。。
笑着笑着就睡过去了。
只是,这漆黑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柳依依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了,她使劲睁了睁眼,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只听这吵闹声中,还夹着孩子的哭声,“爹,爹,别打我娘,求求你了!”
“救命啊,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这尖利利的声音好熟悉啊,柳依依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她娘,“娘,听声音,好像是隔壁周婶娘家里。。。”
“嗯,我听着也是,你在家等着,我出去看看”,陈氏套上衣服,蹬上鞋,慌里慌张往外走去。
刚走到隔壁院门口,就看到院子里,周氏披头散发地滚在地上,田大成的脚正连续往她的腹部踢踹着。
陈氏见状,傻了眼,“巧儿她爹,你疯了吗?”
田大成看到来人,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没疯,老子就是要打死这个丧门婆娘!”
周氏的闺女田巧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见陈氏过来,扑上去:“婶娘,我娘要被打死了,你救救她吧。。。”
“打死了,你也要吃官司,你以为你能好过了?”,陈氏冷哼一说,说着上前扶起周氏,“水云,你没事吧?”
周氏被踹的小肚子坠疼不已,她捂着小肚子,大口大口喘气,心想再不来人,她估计半条命都快没了。
斜靠在陈氏身上,周氏哭道:“天杀的田大成,他在外面有了相好,就因为我说了几句,这个丧良心的往死里揍我。。。。。。”
田大成打了个酒嗝,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说,我为啥找相好?还不是因为你生不出儿子?就你这种没用的婆娘,打死了也活该!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陈氏气得要命,道:“生不出儿子,是你命里没有,你埋怨水云干什么?你出去找相好就能生出儿子了?就算能,那也是外头的,母驴下崽不一定就是你的!水云为了这个家,吃多少苦,你不心疼她,还下这样狠手,等天亮了,找里正来评断评断!”
田大成酒劲正上头,一听陈氏要找里正,气恼道:“陈玉枝,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