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老爷子说完,几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柳老太。
张氏笑着道:“娘,你别去听别人乱说,人家就是故意说来气你的,你信了不正好顺了别人的意?”
陈氏点头道:“娘,大嫂说的对,听我爹说的也没什么不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孙氏跟着道:“可不么,娘,先不说旁的,就你说我爹要毒死你这事儿,我就第一个不信,肯定是你听岔了话头。”
而柳依依和柳文成属于孙辈,对于这种事情不便开口,只能在一旁傻愣愣站着。
柳老太自打听说这事,心里就顶着股气,连柳老爷子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便一窝蜂扑上去抓挠了起来。
这会儿闻听了缘由,加上三个儿媳妇一起劝和,不由缓了缓神色,但面色仍是不快道:“我不信,挑刺不能来家让我挑?非找那个一大把年纪还不消停的李桂花挑?咱村谁不知道她啥名声?她男人刚死那会儿,没等过两天,她就跟她叔郎睡一个屋头去了,后来磋磨的她叔郎死了,又跟村东头瘸了腿的吴大牛搞上了,现在吴大牛也死了,估摸又要找下一个了,你不躲远点,还挨上去让她挑刺,你那心思是单纯想着挑刺?”
“你你你。。。。。。”,当着儿媳的面被好一顿数落,柳老爷子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他像是受了莫大冤屈一样,腾的一下从矮凳上起身,捏着大拇指肚,气道:“看看这个窟窿眼子,那么深,我能等到来家吗?我不还得捆柴火吗?”
柳老太也不服输,蹬蹬蹬跑回灶间,拿出一盆野菜,从里面翻了翻,找出来几株野菜。
指着说道:“那这个呢?我刚数落完你,你就拿回来这个,说是让我蒸着吃,这么大的叶子你当我看不见吗?我知道,等我吃了,毒死了,你就舒坦了,你就能把那李桂花接来家,天天给你挑刺了!”
柳老爷子闻声看向木盆,愣了愣,“这不是莽草叶吗?”
随即他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嗐,这事儿整岔了,我经过一个地沟子,看见有野菜,就想着去挖,挖的时候碰巧看见沟里头有一棵莽草树,我突然想起之前用它煮水驱杀过蝗虫,就赶紧摘了几片叶回来试试能不能杀红蜘蛛,结果没想到跟要吃的野菜混在一堆了,不过,就这么几片叶子也吃不死人,我要真想毒死你,弄点马钱子多简单。。。。。。”
柳依依闻言心头一动,莽草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回想了片刻,才倏地记起,这就是之前阿爷提到过的,那个帮着村里驱杀过蝗虫,最后却被村民误传成了人尽处之的剧毒草木。
听明白前因后果,几个儿媳松了一口气。
老大媳妇张氏道:“娘,这回儿你可是没理的,平日都教我们要性子温着点,结果瞧瞧你把我爹给挠的,出门人家问起来可咋说?”
陈氏闻言朝她点头,“可不嘛,娘挠的是不轻,我刚看见那会儿,还寻思是哪家麻猫子挠的呢!”
老二媳妇孙氏看了一眼柳老太,说道:“娘,我可记着上年你痔漏,每次上茅房都屙出一滩血,赵老开了个方子,说让你用山里红混着黄豆煮水熏洗,
那会儿附近山上的山里红,都被人摘了卖给做糖葫芦的小贩了,买又没钱买,最后还是我爹冒着被狼撕了的危险,去北边那片树林才寻到的,回来以后搅上豆子煮水,一天给你熏洗三次,你这才好的,
你自个儿说吧,这是打算毒死你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柳老太喉间一哽,回想回想可也是,这死老头子对她确实不孬。
再看那脸上一道道的抓痕,不由得心虚起来。
一边往院南的茅厕方向走去,一边嘴上不讨饶道:“活该!谁让你这么大岁数没点分寸来着,你但凡换个人挑刺,能有这出?”
说着,弯腰从靠近茅厕的地上揪了几片三七叶子,放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吐出来,往柳老爷子脸上一按。
“轻着点,疼!”,柳老爷子嘶了一声,没好气道:“也不怕孩子们笑话,我告诉你,以后少拿着和离吓唬人,我怕你?你爹娘都黄土埋身了,跟我和离了你能去哪?”
柳老太咕哝道:“有的是地方,老大老二家,我哪个不能去?实在不行我还能上玉枝家帮着做吃食生意呢!”
听见老两口斗嘴,柳依依忍不住偷笑起来,没想到阿奶都六十多岁的人了,醋性还这么大。
柳文成正咬着唇憋笑,见小妹笑,忍不住跟着抖动起肩膀来,心里暗想,可千万别让他娶到像阿奶这么厉害的婆娘,遭不住啊。。。。。。
“娘,你还是跟我爹好好过吧,这些家可没地方给你住去”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三个儿媳顿时笑作一团。
柳老太被笑意感染,禁不住扯开了嘴角,柳老爷子见了,也跟着笑起来。
柳家老宅位于村子中心,有点动静格外引人注意。
听到院里传出笑声,左邻右舍的很是不解。
尤其是那几个故意将此事传给柳老太听的人,心里是又纳闷又失落。
纳闷的是,不久前还听着在家撕打的厉害,这会儿怎么又开始笑了?
而失落的则是,想看的笑话没看成,八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