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这丫头对书契很是讲究,还以为你签过不少呢,原来是头一回啊”,王管事解释道:“这是要两半书契合在一起,才是一份完整书契,签订书契的两方各执一半,若日后发生争论闹去衙门,大老爷见了完整的书契才能下判定,好好收着吧,咱两方都和气生财,料想是用不上的。”
柳依依扬唇一笑,“多谢王管事解困,那从明日开始,我先送一百根竹笋过去,日后如需加量,您再吩咐。”
“行,差不多两天就能知道实际货量了”,王管事说着,将另外一半书契叠好,收在袖袋里,另外从腰间摸出钱袋,点数了二百文钱递给柳依依。
柳依依收了钱,心情大好。
眼见买卖谈妥,两人要走,袁掌柜赶紧起身,去炉头上拿了三个胡饼,揭下两张油纸,一张油纸包了两个胡饼,另外一张油纸则只包了一个。
先是将一个的胡饼塞给柳依依,没等她说话,又将包了两个胡饼的油纸包递给了王管事。
袁掌柜笑着道:“王管事,我这早食铺子正经开了得有十好几年了,只要尝过我家胡饼的,就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
您今日来了,也是个缘分,给您装两个您尝尝看,要是尝的好,让依依带句话给我,我现烤了包好,让依依送货时捎带给你。”
柳依依闻言一愣,随即弯起唇来,心想这袁掌柜真是个人精,不愧是做生意的,太有专业素养了,不放过任何一个销售机会,她可得学着点呢。
王管事经年跟商贩打交道,哪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也不去客气,接过胡饼,朗声笑道:“那就先谢过老哥了,放心,若是酒楼用得上,会来找你的。”
袁掌柜闻言喜笑颜开起来,直到俩人走出老远了,他还站在铺前,朝着牛车驶离的方向不停挥着手呢。
引得周遭几个铺子的人好奇不已,心想这袁二郎今日痴傻了不成?对着空气傻笑什么呢?
牛车回到主街。
王管事跳下牛车,往前十数步走到一棵大槐树下,登上了归香居的马车。
随着负轭老马鼻中打出一个响啼,马蹄疾踏,扬长而去了。
柳依依看着马车背影,喜不自胜,“平叔,走,去趟粮铺。”
柳平应了一声,牛车缓动。
柳依依在心里默默合计起,往后去永安镇送货的时间规划。
突然反应过来,她还没跟平叔知会一声呢,往板车头上挪了挪,道:“平叔,打明天开始,我要另外再去一趟永安镇上送货了,一天下来,你这牛车怕是拉不了别人了,你看这车钱,是按着上次说的十文付,还是另外再商议个价儿?”
柳平闻言一喜,笑道:“这生意到底是谈成了,不孬不孬,就给我十文吧,这样我也图个安生,不用担心拉不上活儿了,听说咱村柳大强也买了头黄牛,说是还要买牛车呢,往后咱村其他人想要去镇上,可以去坐他的车,我就只管着拉你们一家子。”
柳依依愣了愣,这村里之前都穷的吃不上饭了,怎么这会儿又有人买得起黄牛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问道:“平叔,是牛价便宜了吗?”
“一个子儿都没降,人家就是纯有钱”,柳平拿起草帽往头上一扣,羡声道:“说来也有意思,那柳大强有泥瓦匠手艺,以前庄稼好种的时候,他就在村里种种地,再抽着农闲时候,在村里帮人砌砌墙修修房子挣点钱,
结果咱村前年按着家族给重新划分了田地,差不多一个族里十家八家的,再去自行分配各家田地,
咱村姓柳的虽说都是一个大宗族,但细分下来,还是分了四五支出去,柳大强那一支的宗长就是他爹,
可他爹偏心眼,瞧不上柳大强,分田地的时候,特意把几块产粮最差的下等地分给柳大强了,
这柳大强憨实,不敢反抗老爹,眼看着庄稼地不收成,没办法,就只能去外头做工了,
没想到,人家泥瓦匠活儿好,好多地主老爷家都找他干,这不,人家挣了大钱,
他老爹看儿子挣大发了,又改了心思,说之前田地分的不均,把他叫回来要重新分地,
这要是我,我才不回来呢,在外头挣大钱多好,可要不说柳大强憨么,他一听他爹发话,麻溜溜回来了,又是买牛又是买牛车的。。。。。。
哎,村里人都说,买了以后他也落不着用,估计就让他爹给忽悠走了。”
柳依依听着八卦无限感慨,看来这偏心眼的父母,无论是现代还是在古代,都不可幸免。
只不过现代的父母受过教育,说的都比较动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吧,这肉还不一样厚呢。
不过心思一转,柳依依惦记上了柳大强这门手艺,心想搞不好日后翻新房子,还能用上这人呢。
一眨眼的功夫,粮铺到了。
粮铺掌柜见柳依依进来,热情迎上前道:“丫头,这么快又见了,这回需要点啥?”
心想莫不是她回去以后,跟员外老爷商定好了,要来采买米子?
柳依依笑着道:“掌柜的,我想再买点陈米。”
掌柜笑容一滞,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浮上一丝笑意,心想陈米怎么了,要是这丫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