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响,柳依依回头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刚刚还神色自如的顾云川,这会儿竟脸色苍白得像是生了重病一般,从屋里走出来。
柳老太等人见此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起来,
“山长可是醒了?”
“哟,小先生脸色煞白,累极了吧?”
“估计是饿的,午食都还没吃呢!”
“那且等着,我熬点米汤子!”
见顾云川脚步有些虚浮,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栽倒在地,柳依依忙出声道:“阿奶,云川先生好像有话要说。”
顾云川这才耳边清静下来,勉强撑出笑意,“多谢几位挂心,人已经醒来,不知家中可有热水?”
“有有有,现成的”,柳老太回话的功夫,张氏已经把水倒好,端着往屋里送去。
华老接过水碗,递到郇夫子嘴边。
“小心烫”三个字未等说出口,郇夫子已半撑起胳膊,凑近碗边猛嘬了一口,随即龇牙咧嘴嚷道:“烫烫烫。。。烫死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华老说完,瞧见郇夫子往嘴里抽着凉气,只觉得一阵火窜到了头顶,“都年逾六旬了,还这样不知稳重,偏偏歪理多得很,之前我曾数次地说不宜出行,可你就是不听!这会儿可是舒坦了?害得云川跟着你受罪。。。。。。”
顾云川忙摆手,声音暗哑道:“师傅,别说了,郇叔父刚刚醒来,还未完全好转,别引得他动气。”
感觉口中的灼热感稍稍好了点,郇夫子一脸讪讪道:“云川说的极是,你就看在我险些一命呜呼的份上,别再攻过箴阙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华老只得无奈地摇头。
郇夫子见他终于闭上了嘴,心情大好起来,自顾自说道:“有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老夫的时运要来了,啧,说起来,是该把咬我的那条小蛇捉住,好好感谢它一番才对,可惜可惜啊。。。。。。”
华老闻言,把脸转向炕边一个粗麻绳编织的袋子,似笑非笑道:“倒也不用这般惋惜,云川已经将它捉来了,不如今晚你就搂着蛇娘子入睡,也好问道问道有何后福。”
“什么?!”,郇夫子吓得眉头紧锁,“老夫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云川,你那袋口可扎紧了?”
屋里几人纷纷笑出声来。
郇夫子闻声抬起头,发现门边围站着好几个人。
当看到张氏和孙氏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身处何地,“幸遇两位小娘君好心肠,要不是你们帮忙驱赶蛇,只怕我得被咬上个口才算完,老夫真是不胜感激。”
张氏:“山长大人莫要客气,任谁瞧见都会帮忙的!”
孙氏:“对啊山长大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低下头心虚地笑了笑。
哪是帮着驱赶蛇呀,实在是被郇夫子嗷嚎一嗓子,吓得两人惊惧不已,举着农具乱挥一通罢了。
郇夫子哪里知道这些,不住嘴地称赞村风淳朴,村民良善。
柳正良在一旁听得欢欣不已,又见郇夫子精气神很好,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上前笑道:“夫子好,我叫柳正良,是柏柳村的里正,想来啊,你这伤得留下养些时日,正好村里有许多闲下来的屋舍,等会儿我寻一处,收拾出来给你们住着。”
“多谢柳里正,不用了,我稍稍歇息片刻就走”,郇夫子说着,就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这一动弹,他突然惊觉自己整条右腿紧绷绷的,他尝试着屈伸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无法挪动。
不禁有些害怕,“我的腿。。。。。。怎么回事?!该不是这蛇毒令人四肢不健,我要半身不遂了吧?”
纵然浑身乏力,顾云川闻言也忍不住笑起来,“郇叔父大可放心,你的双腿无恙,只不过是有残毒未解,还需静养几日,为了让你好的更快些,我用板夹固定了你的腿干,这样可以防止你走动之时,毒素随着血液扩散。”
郇夫子激动道:“这可不行,你赶紧给我拆了!”
华老哼笑了一声,看向顾云川,说道:“不准拆,就这样拘着他才好,省得这老匹夫终日闲不住,东游西逛的。”
“什么东游西逛,我出来是有正事要干的”,郇夫子闻言气结。
华老扫了他一眼:“又想来诓我,你能有什么正事?”
郇夫子神情严肃道:“这次绝不是诓你,是真有要事,前些日子,百味楼的掌柜邀我去吃酒,席间让我品了一道菜,说是叫竹笋,长于竹林深处,
我一听,立马动了心思,想着到竹林里转悠一趟,踏青之余,还可以顺道砍几节竹子,带回家以后削成竹笔,
回头再出去义教的时候,正好发给那些学识字的小家伙,让他们也有像样的笔杆子可以练字!”
华老闻言一愣,抬头看他,“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
郇夫子出声打断,道:“早说的话,你肯定会花钱买一些笔送我,买了笔自然就要配纸张,花费之多,你可计算过?”
华老顿了顿,开口道:“有什么不妥吗?”
郇夫子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