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好草席之后,柳依依就着晚娘端来的水,简单给顾云川擦了擦脸和手,就赶紧躺下了。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柳依依累得刚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等到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柳依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抬眼,蓦地撞见一双乌黑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她几欲爆粗口,“顾云川!你想吓死我啊!”
顾云川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惊了一下,随即错开视线,
开口道:“我是想看看,你到底能睡到几时?”
“那你好歹活动一下眼珠子啊,刚刚瞧着都不转了,我还以为你。。。。。。”,柳依依说着说着突然一愣,“咦?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我倒不想醒,可无奈有人鼾声震天,想不醒来都难”,顾云川瞥了她一眼,略显无奈道。
柳依依笑容一僵,“胡说。。。。。。”
话没说完,就听他啧了一声,慢慢悠悠道:“我听你鼾声重,时断时续,偶尔还现呼吸停顿,估摸是脾肺气虚所致,
出去以后,你记得有空来一趟医馆,我给你配几服药吃吃看。。。。。。”
柳依依有些羞恼,起身卷着草席,没好气道:“我就算打鼾那也是疲累所致,什么这虚那虚的!
我看啊,在你们这些郎中眼里,大概逢人就说人家心肝脾胃肺不好!”
这可不是说气话。
穿越前,她有一次因脸上长痘去皮肤科挂诊,心想也许中医能便宜点,还没有副作用,就挂了个中医科。
一进去,大夫先是盯着她的脸看,而后号了号脉。
这就开始说了:“左脸管肝,右脸管肺,额间主心脏,鼻子管脾胃,下巴跟妇科有关,哎呀小姑娘,你是不是还痛经?
你看看你,这满脸都是痘痘,身体淤堵得厉害,得抓紧时间调啊!这样吧,先拿一个月的吃吃看,下个月再来复查!”
柳依依一听自己病得这么严重了,赶紧开药。
好家伙,一大包中药两千七百元,连喝了一个月,痘痘不消反增。
再去复查,说是体内心火和肝火旺,得清热解毒,一番折腾,又是小两千元。。。。。。
两人说话的动静大,琬娘听见以后,拍了拍屋门,“依依姑娘,可方便进去?”
柳依依走过去,打开屋门,“琬姐。”
琬娘朝屋里看了看,松了口气道:“果然是醒了,我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随即看向柳依依道:“生哥在那捣药汁,一会儿就来给他上药,你先随我去吃早食吧。”
待柳依依吃过早食,端着稀饭回来,就看见李玉生正往顾云川腿上糊绿色的草汁。
草汁下的伤口,过了一夜,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皮肉间看上去胀鼓鼓的。
而顾云川就那么静静躺着,任由李玉生涂抹药汁,好像伤口没长在他腿上似的。
柳依依看得头皮发麻,嘶了一声,错开视线。
却听李玉生说道:“那就依你说的,等你吃过早食,我就送你们出去。”
柳依依愣了愣,看过去,“这就走?你的腿能行吗?”
“不行也得走了”,顾云川缓缓开口,“李大哥这里没有金疮药,车轮草的草汁只能勉强止血,没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柳依依点头应下,心想这多半是他找的由头,应该是急着回去找华老压制蛊毒的。
不过正好,她也急着回家,自她落水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还不知家里乱成啥样了呢!
知道二人要走,琬娘找了套墨色衣衫送来,
笑道:“小兄弟,这身衣裳生哥嫌痩,就穿了两回,我瞧你的身量,应该穿着正好,换上吧,不然家里人瞧见你这一身血衣,吓也要吓死了!”
待顾云川换好衣裳,又将米粥喝下后,李玉生便带着二人出发了。
他在林中生活多年,对里面的路早已摸透,有他带路,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行人先是穿过障碍重重的树丛,而后又走过一条条青草掩映的小径。
不知走了多久,李玉生回过头来,笑道:“快了快了,过了前面那片灌木,再走一会就到出口了!”
柳依依看向顾云川,见他眉头紧皱,额间泛起一层冷汗,问道:“要不咱们歇会儿再走?”
顾云川压下腿间传来的剧烈疼痛,蹙眉道:“不用,赶路要紧。”
说罢,忍痛走得更快了些。
柳依依见他表情有些吃痛,赶紧快走几步跟上,扶住了他,“也不用硬撑,要是真受不住了,就跟李大哥说一声。”
顾云川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知道。”
随即,便稍稍松懈了几分力,撑着柳依依的胳膊往前走去。
约摸走了一刻钟,树木葱茏下多了几分斑驳。
李玉生在林边站定,笑道:“前面就是出口,我就不往外送了,你们回村的路上慢些走,尤其要小心,别再扯到伤口!”
“多谢李大哥”,顾云川道谢一声,随即说道:“我平日住在永安镇的华康医馆,李大哥若得空,可以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