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三里五乡的,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成亲前,男方必须去女方家里走大礼。
简而言之,就是现代提亲和定亲二合一的这样一个流程。
因为大多都是媒婆给介绍相看的,所以到了走大礼这一步,一般也都是让媒婆帮着过去行礼数。
但这一趟可不是白走的,要给媒婆压篓子才行。
压篓的东西有讲究,共计四样,还都得是双数,二斤肉,二斤蛋,二斤米,另外还有二斤面。
但其实也可以不用媒婆的。
比如自家亲戚给介绍成了的,只需稍作打点,再由自家奶奶辈儿的出面,去女方家里走大礼就行。
若是奶奶辈儿的全都不在了,那就可以由伯娘这辈儿的替代。
所以,像柳文成和柳二妮,这种两家私下说定好了的,根本就不需要去找媒婆走这一趟,柳老太出面就是最好的,又何须浪费那么多银钱,去找一个外人显脸呢?
好在陈氏也不傻,“我当时跟她说,得好好想想,其实是怕她再把钱从我手里抢走,我已经想好了,两家关系这么近便,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用不着请媒婆走大礼,回头找你阿奶去一趟就行。”
正想着,柳老太拎着一个菜篮子进来了。
之前她一直冷落着三儿媳妇,全因着小儿子刚死,三儿媳就闹着要分家,又把家里的钱财包括小儿子的恤银全都贴给了娘家,使她寒了心。
乍然受了娘家的气,又掉转头要与她这个当婆婆的修好,回想过往种种,她难免心存芥蒂。
现在大半年过来,她打心眼里觉得,三儿媳是真真改换了心思,与他们一大家子越发亲和了。
不光之前拉拔着大房和二房的一起挖笋,还把那个叫什么地瓜叶子的,也分与大房二房种着。
听说这可是好东西,要是搁以前,只怕这个三儿媳早就拿去给陈家的了,哪还记得这一窝的人?
既然当媳妇儿的改了心思,那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好再去计较从前的事儿,三个儿媳妇,总要一碗水端平才好。
这不,下午在地里挖了些马齿菜,柳老太回家焯水,包了一大锅包子出来,给大房和二房的送去以后,就紧赶着来给三房的送。
结果,刚走到三房家的院墙,就听见陈氏说‘回头找你阿奶去一趟就行’。
柳老太顿时不悦,她颠颠的上门来送包子,却不想三房的竟在背地里盘算着给她支使营生!
拎着菜篮子走进院里,对陈氏没好气道:“要去哪儿,你自己去!我腰腿疼,走不动!”
陈氏一听,马上反应过来,是婆婆听岔了意思,急忙开口解释。
“是我听岔了,还以为你在家算计我呢”,柳老太听完前因后果,哪还顾得上生气,满脸喜色的将菜篮子递给陈氏,
笑着道:“你盘算的对,走大礼这事,就该我去跑腿儿,都是现成的亲事,找什么媒婆子,净余外花钱。”
说到这里,柳老太顿了顿,看向陈氏,“说起来,文成的亲事也该紧着办了,不知你这个当娘的,有什么打算?”
陈氏闻言叹了声气,“娘,不瞒你说,我心里头是干着急,巴不得马上迎二妮进门,
可那丫头不是普通人家的,哪能让她一进门就睡草席子,再者我又担心她不愿跟我们挤在一个屋檐里头,哎,另起一间茅屋的话,算上土坯,少说要二两银子,又实在拿不出来”
柳文成最是孝顺,闻言忙道:“娘,二妮先前跟我说过,哪怕不分家,挤住在一起也愿意。”
陈氏没等说话,柳老太先开口了,“二妮愿意,你永叔也愿意吗?”
柳文成一愣,低头不说话了,依着永叔的脾性,肯定不乐意闺女受这委屈。
柳老太一记冷眼朝他瞪过去,“混小子,你阿爷和你三爷爷是亲叔兄弟,就冲这么近便的关系,咱们也不好真就委屈了二妮!”
“这怎么能算委屈?我成亲以后,过了农忙就出去做工,我使劲挣钱,等挣够了再回来起新房,不也是一样的么”,柳文成急着辩解。
柳依依久不说话,闻言略带戏谑道:“哥,既如此,那等你起了新房,再娶亲不也是一样吗?”
柳文成当即反驳,“那怎能一样?我把二妮娶进门,阿娘才安心,阿娘安心了,我才好没有顾虑地出去做工挣钱,挣了钱才能起新房,就是要先成家后立业的!”
柳依依不赞同她哥的说法,争论道:“二妮姐全因心仪你,才愿意委屈自己,但你不能真觉得,她就该过这苦日子啊!她进咱们家的门,本就是下嫁了,你不想着心疼心疼她,还一口一个娘安心,你安心的,咱们是都安心了,可二妮姐呢?”
柳文成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只好叹气。
默默半晌道:“我也想着她,可咱们家就是这种家底,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一朝去偷去抢,弄来钱盖房子吧?”
“行了!说来说去,这桩亲事,是卡在屋宅上,这倒是好办”,柳老太出声打断,娘仨顿时转头看她,陈氏也想听婆婆说一说,这事儿如何好办。
只听柳老太开口:“玉枝,当年你从老宅搬出来,无非是咱们娘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