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南下之后,却发现那边的人,倒是有不少北方菜式的酒楼,且招聘肆厨的酬金,特别高,一月有五两之数,还管吃住。
眼见手上的盘缠越来越少,陈玉荣为了生计,只好先去拿手的北方菜系酒楼里面当肆厨。
一年下来,攒了不少银两。
觉得稍稍有了点儿资本之后,他又转去当地的岭南菜系酒楼,给人当帮工,主要目的是学习当地的特色菜品。
也就是在那家酒楼,他遇见了一个自滇国而来的过路客,夸耀自己带了滇国独有的美味菌子。
陈玉荣作为厨子,难免好奇,就买来切片炒熟后,尝了一下。
果真是绝顶好吃!
那种独特的口感,细嫩的质地,以及鲜美的味道,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可是,等他将那些菌子吃光后,整个人却昏迷过去了。
再醒来,人已躺在寝舍,郎中说,他是误食了有毒的菌子,中毒至此,为了解毒,一连吃了七日朱砂养心丸。
后来,毒虽然排解干净,但陈玉荣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胖,到了后期,整个人像发酵开了的大饽饽似的,肥胖到令人无法直视。
这下,饶是岭南菜式已经学成,他也不敢回乡了,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以这副嘴脸去面对梁掌柜。
于是,只能一边压抑着内心的惦念,任由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
无数个午夜梦回,梦中人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梦醒时分,他忍不住去猜想,也许他心里惦念的那个人,早已嫁为人妇,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了。
随着念头一生,便有愈来愈多的情绪紧随而起,缠绕的他难以成眠。
在又一次梦醒时,他下定决心,他要回去看一眼,只偷偷一眼
就与往事彻底断干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可令陈玉荣没想到的是,刚回常平镇,他就看见梦中人愁容满面地呆坐店内,一副七魂丢了落魄的模样。
而店里,久不见师傅身影。
经他留心打听,才知道原来师傅早已逝去,是梁掌柜独自操持酒楼多年。
想到当年被师傅好心容留,却未曾报答过养育之恩,陈玉荣不免愧疚悔恨。
可当他得知梁掌柜未曾婚嫁,独自操持酒楼多年时,又忍不住的心疼和懊恼。
也许,当年他不该走,至少不该留下英妹一个人面对这些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近前,担心这副模样吓坏了对方。
可退,他又心下难舍。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突然发现酒楼门前张贴了一份招工告示。
陈玉荣悄默上前看了一眼,发现在招肆厨,顿时心下狂喜。
横竖这张脸,这具身子,已是大变了模样,也不怕被认出来,他便大着胆子进店,应聘了肆厨。
就这样,他日日都能看见梦中人了。
为了躲藏身份,他控制自己,不要去喊出那个亲昵的称呼,只称梁掌柜。
又叫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稍显得粗犷一些。
连每日所需的菜品订货单,他都改写了字体,生怕字迹被认出来。
没想到相安无事一个多月后,秘密还是暴露了
说起来,这就要怪归香居的掌柜程锦仁了!
程锦仁,不爱少不经事的年轻女子,偏好上了些年纪,风韵犹存的妇道人家。
因此,自两年前见过梁英一面之后,便念念不忘。
以前是频频上门撩拨,后来见梁英不为所动,便改了套路,一门心思要把百味楼搅黄,心想着只要百味楼倒了,梁英无亲无助,他只要好言哄着,肯定能把这美娇娘拿下。
要怎么搅黄呢?
程锦仁兵分几路。
先是找人往外散步谣言,说他是县令大人的夫人表亲的小舅子。
这样便得了县令大人的‘照拂’,三里五乡,但凡稍有头脸的人,都愿意去桂香楼用食,长此以往,百味楼的生意越来越差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说到县令大人那儿?
他是不怕的,横竖这谣言又不是自他嘴里说出去的,要恼也恼不到他头上。
眼见百味楼日渐颓废,他没等高兴几天,就听说百味楼出了道新菜,叫什么竹笋,吸引了不少酸腐文人前去品尝,舞文弄墨地作出一堆口水诗,给百味楼壮了好大名声。
一见这般,他立马让管事王正找到了卖竹笋的小丫头,也就是柳依依,略一出手就吃掉了半数竹笋。
还不止如此,他又在百味楼旁边开了一家酒楼,将百味楼的肆厨挖走,再把店内菜品价格调低。
同样都有新鲜菜,却更实惠,又有县令大人这个活招牌,想也知道,这个新开酒楼的生意有多好了。
程锦仁心里暗自窃喜,只等着梁英走投无路之下,便出手吞掉百味楼。
可不想,又有了变故。
百味楼新招了一个肆厨,北方菜做的一绝,隐有当年梁老爷子之风。
除此,竟然还会岭南菜,什么糯米鸡,照烧鹅,红烧肉,鲜虾饺子,芋头糕,马蹄糕等等等等,全都会做。
最绝的是,竟然还推出了一道及第粥,说是喝了有望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