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主街后,一路的光景看得柳老爷子眼花缭乱,止不住咂舌:‘也就两三年没来,咋变化这么大?
竟然还有摆摊箍木桶的,不过这人没有好艺,你们瞧,他那手劲儿用的就不对,铁片位置太靠下了,这桶箍出来啊,难能结实了!
哟!前头那个卖糖果子的小摊,倒是还在,啧啧,糖果子好吃啊,嘎嘣脆,还吸溜甜的”
柳依依顺着视线看去,原来糖果子就是现代的江米条,确实好吃,她也喜欢。
见柳老爷子左看看右瞧瞧,十分有兴致的样子,柳依依凑近陈氏,小声道:“娘,你也好久没来镇上了,要不,你陪着阿爷下去逛逛?我去送货,顺道打听一下牛市在哪,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吧,你们约计着时间,咱们就在刚才那个卖糖果子的小摊集合。”
“可也行,我带你阿爷四处转转”,陈氏说完,顺势摸向袖口内的夹缝。
夹缝里面藏了钱袋子,碎银加上铜板,一共八两之多,是准备用来买牛的钱,也是她们家所有的家底儿了。
话虽这样说,但眼下既然要带着公爹闲逛,也不好分文不花。
陈氏四处打量了一圈,确保没人看见之后,小心翼翼地摸出钱袋子,从里面捻了五十文钱出来,心想待会儿要是看见什么好吃好喝的,就买给公爹尝一尝。
就这样,陈氏和柳老爷子下了车。
牛车则载着柳依依往百味楼去了。
一大早,酒楼里面没什么人,梁掌柜正在柜台里闲坐,见柳依依进来,朝她笑了笑。
柳依依笑着上前,“婶娘,我记着你之前说,不管我送来多少你都能吃下,今天我盛了五十斤过来,要是没问题的话,往后我就每天给你送五十斤了,你看咋样?”
原以为梁掌柜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却不想她愣了愣,连连摇头,面露尴尬道:“依依,这哎,婶娘之前说这个话吧,也是没想到你每日能酿出这么多酒汁来,眼下,三十斤足够卖了,再多的,婶娘实在吃不下”
柳依依虽心中有些失望,但并未表露出来,心想能收三十斤,也是不错的了,“没事婶娘,不用为难,我再另想办法就是。”
可她越是这样,梁掌柜越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先前她确实承诺过柳依依,如数全收的。
想了想,梁掌柜开口道:“你既然都带来了,就先这样吧,回头我问问华容那儿,是不是需要,如果要的话,我就知会你。”
柳依依愣了愣,华容是谁?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梁掌柜说的是华庆轩的沈班主。
看来两人自上次一事,关系有所改善,不然这称呼也不会从沈班主变成华容了。
柳依依连声道谢,“那就劳烦婶娘了,要是沈班主那儿也能定酒的话,我一定不会白用您跑腿儿的。”
“嗐,咱们之间不说这个了”,梁掌柜笑着道。
随即将米酒称量完之后,按照五十斤付了一两五钱。
柳依依将银钱装好,又跟梁掌柜打听了牛市位置,才向她道别。
从酒楼出来以后,柳依依先去了一趟粮铺,买了两石粳米。
这凡事得往长远了计划,万一沈班主也定酒了,家里那些余粮送不上几天,就又得断货,干脆再酿一波屯着。
买完米之后,柳依依跳上牛车,“平叔,咱们回主街卖糖果子的那个摊位吧。”
柳平应下,驱车前行。
可还没到摊位前,就听见远处传来哭声一片,其中还夹杂着争吵声。
柳依依心里莫名一紧,觉得争吵声有些耳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牛车已经来到主街,哭闹声也随之逼近。
柳依依顺着吵闹声看去,只见在距离卖糖果子的摊位约摸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手边牵着一个男娃,正围着她娘和柳老爷子哭闹不休。
而周遭则站了许多瞧热闹的人。
柳依依见状,急忙跳下牛车,跑上前去,“娘,阿爷,怎么回事?”
陈氏略带恼声道:“我跟你阿爷刚下车,走了没几步,就撞见她们,非拦着我要钱,说是不给不让走!”
柳依依闻言诧异不已,心想是谁这么大胆子,青天白日的拦路抢钱不成?
这样想着,她扭头看向身旁。
不看不要紧,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只见对面那位年老的妇人,竟是许久不见的陈老太,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外祖母!
只是才短短几月未见,不知这老太太怎么把自己给造成这样了?
只见她的脸颊像被吸干了脂肪似的,瘦削得厉害,以前瞪起来铜铃一般大的眼睛,这会儿也深深凹陷,给人一种枯竭之感。
再看她的头发,一团乱麻,鸟窝一样地盘在头顶。
陈老太身旁的年轻妇人和男娃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物估计都有些日子没洗了,往外散着难闻的气味
她正惊讶地打量着,陈老太却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她,“依依!好依依!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柳依依闻言愣怔几秒,心想这老太太是失忆了,还是上岁数老年痴呆了?
叫的这么亲热
难道她不记得,两家早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