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指了指桌上的案卷:“正如这案卷上写的,我那侄子是人证,他说他亲眼看见库官从银库里偷拿了三百两银子。”
“可本府知道林正的为人,他虽然脾气耿直,古怪,但却是个老实的,不会做那种事情。更何况,如果是他偷盗的银子,又为何告诉我丢失的库银有眉目了?”
“我那侄子,相当于不打自招。”
知府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他毕竟是我亲侄子,监守自盗乃是大罪,按律当斩。我一个当大伯的,不能看着兄弟的孩子被砍头啊。而且……那时候的林正,已经被拔了舌头,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已经没法用了,唉……”
“所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盖上了印。”
知府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秦风:“血浓于水,这是人之常情,秦大人应该能体会本府的难处吧?”
秦风差点被被他这句话噎死。
这是在寻求认同么?
看着知府心说:这叫难处?这明明就是徇私枉法。要不是系统给的任务关乎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先插完再说,老子真恨不得现在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草菅人命的狗官。
还体会……还人之常情?
秦风没回话,默默地啃着手上的猪蹄,示意知府继续说。
“那林正被斩首之后,本府把季卜刚叫到跟前,言语隐晦地想劝他回头是岸,提醒他把库银交出来,也好做个交代。谁知道这小畜生,听懂了我的话,却拒不交出银子。话里话外还表示偷盗库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真是气煞我也……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拿我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家底补上了了那三万两银子的亏空……”
秦风对知府口中“省吃俭用”四个字表示质疑,咬了口肉插嘴问道:“大人家境不错啊?官宦人家?”
“呵呵……非也,老夫出身贫贱,寒窗苦读,考取的功名。”
“奥……那大人做知府几个年头了?”
“呃,已有五年了。”
知府连着回答了秦风两三个问题,十分不解秦风为什么要问这些。
只听秦风说道:“本朝知府月俸二百两,年俸才两千四百两,三万两银子得攒十二年半,大人才做了五年知府……”
秦风随便口算了一下,就弄得知府尴尬无比。
“这这这这……怎么能这么算呢?”
“那该怎么算?”
“该……该……”
说
不出来了吧?
秦风投给他一个鄙夷的笑容:贪官就贪官,一个做知府的,贪三万两银子其实不算多。但你一个贪官非要说自己省吃俭用就过分了。
“呵呵,秦某随便说说,知府大人不必介意,请继续。”
知府如蒙大赦,连忙点头称是:“不介意,不介意,玩笑嘛……咳……”
“然后……然后就没了。”
知府突然两手一摊:“然后就过了两天,我那侄媳就突然死了,通判也死了,接着是厉险求死了。再就轮到了我那侄子,还有同知,还有我的七夫人……”
“就这样?”
“就这样。”
秦风仔细端详着知府,发现他眉宇之间仍缠绕着忧愁之色,目光闪烁,分明就还有隐瞒。
“不对……你肯定还有事瞒着没说。”
秦风把手上啃得干干净净的猪蹄一丢,走到一旁,在早就准备好带铜盆里洗了洗手,甩干净说道:“既然大人不肯如实相告,那本官也就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了。还请知府大人行个方便,打开城门,秦某只当没有来过。”
“别!秦大人别走……”
知府终于是撑不住了,脸色突然垮台:“是、是还有事没说!
”
“前两日银库又失窃了!这回丢了、三百万两……”
“那么多银子,不翼而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叫人查了多次了……”
知府说到这里,都快哭出来了:“秦大人……你可得帮帮我,这么多的银子,我可填不上啊!这户部要是怪罪下来,我这知府不做是小事,要是被发配,被砍头,那可太惨了!”
“这一定是我那侄子的同伙干的!秦大人,杀了这么多人的,恐怕也是他!秦大人,你既然能把库银失窃的事情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就一定能查清楚这凶犯的真正身份!你千万要把这案子查清楚再走!”
“秦大人呐,求求你救我一命吧……”
“还有别的吗?”
“这回真没了。”
秦风郁闷的不行。
这点信息,最多能证实他之前的部分猜测罢了。
季卜刚果真是盗取库银的贼人,就有理由杀害拿着血书来威胁他的厉险求了。
但季卜刚又是被谁杀的?
按照秦风的推测,季卜刚的同伙,应该是通判,或者同知,或者两者皆是。
可他们都死了,难道偷盗库银,除了他们之外,季卜刚还找了别的帮手?
出手要人性命…
…是因为分赃不均?
“知府大人,你当真想让秦某继续查下去吗?”
“那是当然!”
知府忙不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