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就都说起梦话醉话来了,胡闹一场,让大家伙儿受惊了。”
当下让伙计再上一轮酒,由她做东,又免了那被打之人一桌子的酒菜钱,复安抚了几句。
那桌人也看见了袁恕己,知道阿弦是同他一块儿来的,正自心虚畏惧,见三娘子如此知情识趣,反而欢喜无限,扶着那人急急去了。
陈娘子快刀斩乱麻将场面镇住,回头看袁恕己站在雅间廊下,陈娘子靠前,陪笑悄悄地说道:“不知大人还有没有兴致吃酒饭?”
袁恕己打量这妇人:“那是当然,不知可有什么好酒?”
陈娘子笑道:“有的是金波玉液,只怕大人不来喝。”便仍让着袁恕己回到先前的那间房中,各自落座。
不提袁恕己留在吉安酒馆,只说阿弦拉着英俊离开酒馆,沿路往回。
她因方才之气,只垂头前行,竟不曾理会身后的英俊。
正自置气,忽地听英俊说道:“阿弦,我看不见,你可否慢些。”他的声音温和,依稀带些请求之意。
阿弦心头一震,忙放慢了脚步。
这会儿他们已经远远离开了酒馆,那些喧哗笑语也都抛在身后。
夜风徐徐,有些沁凉,抬头见漫天星斗,闪闪烁烁。
阿弦因惯能见到那些东西,每当夜晚出行,都要格外谨慎留心,等闲不敢抬头四顾,但是今夜却大不相同。
她原本是因拉着英俊出外,才无意中握着他的手,如今反应过来,却也不舍得放开了。
她上看下看,左顾右盼瞧了许久,目之所及,却是极为幽静清澈的夜色,阿弦的心火也极快散了,不由叹道:“真好看。”
英俊问道:“什么好看?”
阿弦看看他淡然若水的眉眼,一瞬哑然。
又走片刻,阿弦缓缓止步:“阿叔又去找三娘子做什么?”
英俊道:“我……”
阿弦不等他说完,便问道:“你是又要离开吗?”
英俊眉睫一动,感觉握在自己腕上的小手松了松,正在他以为她要放开自己的手,那手却又重新握了过来。
阿弦的声音有些艰涩:“上次我被鬼附身,阿叔本来是要离开的对么?”
英俊道:“是。”
阿弦道:“为什么?”大概是觉着自己问的太急,便又试探问道:“阿叔可是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英俊道:“并不算是。”
阿弦疑惑:“你没想起来?那为什么要走,又要去哪里?”
夜风中吹来一阵淡淡香气,旁侧一户人家的墙头爬满了夏日蔷薇,小小地白花在夜色里自在绽放,犹如一只只星星的眼。
英俊道:“还记得我跟你说,我若是个江洋大盗的话么?”
“你不是!”
英俊道:“我或许不是,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坏人才危险。”
阿弦怔道:“我、我不懂?”
英俊默然道:“有人要害我,或许是要置我于死地,他们现在也许还在追踪我的下落,我留在这里,若是把那些人引了来……”
英俊还未说完,阿弦已忍不住叫道:“原来你是因为怕连累到我跟伯伯才要离开的?”
那天醒来后,阿弦渐渐想起被附身后的种种,包括玄影“请”了救兵前来。
虽然老朱头跟英俊、包括袁恕己在内都未曾提起此事,阿弦又怎会不明白。
英俊听到她声音中透着惊喜:“这几天,你便是因为知道我要走,才不理我了么?”
阿弦偷偷吐舌,挠了挠头道:“我只是、只是生气,你要走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英俊忽地问道:“陈基当时也是偷偷走的?”
阿弦一怔,摇头道:“其实他早就说过很多次他想去长安。”
英俊道:“假如有朝一日我想起来,我也要走呢?”
腕子上的小手一颤,然后阿弦道:“我……我会替阿叔高兴,会亲自送你离开!”
英俊笑了笑,复喃喃道:“傻孩子。”
阿弦解开心结,走路也觉轻快了许多,才走四五步,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儿,回头问道:“对了,阿叔为何要跟三娘子厮混在一块儿?”
英俊道:“我已经答应了她,在她的酒馆做账房了。”
“什么?”阿弦一惊,几乎撒手。
不料英俊手腕一展,反将她的手握住,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她是何等样人,放心就是了。”
阿弦心慌:“不成!你又看不见,做什么账房?何况看不见……她对你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呢!”
原先困扰阿弦不去的,是陈三娘子挨向陈基的那暧昧场景,但此刻浮现眼前的,却是方才三娘子倒酒之时,那似乎要把人吞掉的媚眼。
只是英俊看不见,也不知道她自个儿在那里骚情什么。
英俊似乎忍笑:“何况去做工,一个月好歹有些钱拿,朱伯的手头也能宽裕些,我常听他念叨,我夺了你的口食呢。自然要为你补回来。”
阿弦有些脸热:“我又不是馋嘴的人。”
英俊微笑:“听话,朱伯是疼你之心,且也让我为你做一点小事罢。”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