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上前,顺手揪住一个孩童,骂道:“小畜生,先前年荒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两脚羊!还敢挑剔吃食。再敢胡说,就把你们也都煮了吃!”
有几个胆小的孩子受惊,不由哭了起来。
正此刻,有个黑脸汉子从外进来,见状道:“我才离开这会儿,又闹什么?”
矮胖焦躁起来,道:“这些小畜生实在难伺候,不如杀了妥当。”
黑脸喝道:“你疯了?这时侯敢轻举妄动?”一边说,一边瞪向英俊。
矮胖道:“不用看,这是个瞎子,更不顶用。”
黑脸皱紧眉头,细看英俊:“从方才起我就觉着,这人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矮胖笑道:“什么眼熟,亏你说得出口,这张脸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难道会忘了?”
黑脸又盯着英俊看了片刻,笑道:“果然,若是曾经见过,是绝不会忘的。”
那矮胖拉住他:“那袁恕己绝想不到我们会藏在这里,等阮五跟他们交涉,若肯放我们二哥就罢了,若是不肯,大家鱼死网破,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若是兄弟们都齐了,何必这样畏首畏尾,直接杀到府衙何等痛快。”
黑脸道:“阮五他们已经去探听了,你偏偏在这里闹出来,若给二哥知道,饶不了你!”
矮胖回头扫视一屋子的人:“怕个什么?拿捏这几个孩子,还不如捏死蚂蚁一样?再加一个瞎子也是同样。”
自始至终英俊都不曾出声,安善已经有些懂事,惊问:“你们是坏人?”
两人一怔,哈哈大笑,英俊咳嗽了声:“安善,你过来。”
安善迟疑着走到英俊跟前儿。
就在这会儿,外头传来马蹄声,又有喊杀喧哗,越来越近。
矮胖呆若木鸡,忙跑到门口往外看去,却见前方两重屋外,一队官兵正跟几道平民服色的人影激战!
矮胖吓得倒退:“怎么官兵来了?他们如何会知道我们藏在这里?是哪里走漏了消息?”
黑脸也早在门口看的分明,他阴沉着脸想了会儿,蓦地看向英俊:“先前他叫那车夫离开,会不会是他事先察觉了什么,暗叫那车夫送了信?”
矮胖慌道:“他是个瞎子!别说是个瞎子,就是没瞎,又怎么会一眼看出我们的破绽?且他吩咐那车夫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哪里有什么报信?”
黑脸走到英俊身旁,恶狠狠地打量着他,忽然皱眉:“我怎么越来越觉着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语声刚落,便听得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撞开门冲了进来。
这进门的三人,却正是马贼同党,蒲瀛先前说他们九个人进城,倒非说谎。
吉安酒馆忽然出事后,打草惊蛇,除了蒲瀛跟死了的那个,其他七人碰面合计,便欲行营救之法。
他们也知道经过此事后,桐县必然越发严防密查,所以特意选在这善堂里落脚。
一来这善堂里务工的人多,各种各样,混迹其中不会惹人怀疑,二来这善堂是为了那些乞丐孤儿而修,等闲不会有人疑心到这里来。
马贼们算计的万全之策,一面在此落脚,一边派人去府衙送信,要挟放了蒲瀛两人,若袁恕己不从,便在城中先闹起来,给他好看。
却想不到,计策尚未开始实施,对方已经找上门来。
刚一照面,不由分说便打了起来,马贼这边有两个被围住无法脱身,一死一伤。
逃回来的这三人神情慌乱,一人气喘吁吁道:“县府的兵已经将这善堂围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黑脸跟矮胖万想不到竟如此,矮胖性急,便叫道:“怕什么?虽然他们人多,但是我们这儿还有这许多小东西呢,姓袁的若干硬来,少不得先杀了这些人!”
黑脸道:“不错,我们还有人质,袁恕己若惜名声跟这些小东西,便不会跟我们硬碰硬。”
这些人极快地一合计,有人抱起一个孩子,来至门口,道:“袁大人,你看好了,你识相的快些放了我们的人,然后好生让我们弟兄出城,你若不肯答应,这里有十几个小杂种,我们便一个个割了他们的头……”
远远地,传来袁恕己的声音:“有话好说,我立刻叫他们放人,但是如何相信你们不会食言?”
那马贼道:“你送了我们弟兄来,然后我们一块儿安全出城后,就放了这些小的。”
袁恕己道:“不成,先放人。”
两处竟僵持不下,那马贼凶性发作,道:“这姓袁的以为我们不敢动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先给他个下马威尝尝。”
说话间,生拉硬拽地按住那孩子,狞笑道:“你要怪就怪袁恕己不识相……”慢慢地从靴筒里拔出匕首。
小孩儿吓得呆了,竟一声也不能出,只是流泪。
那马贼复嚷道:“袁大人,你不要跟我们玩弄心机,你且看好,这小东西就是被你害死的……”
说话间正要动手,忽然肩头被重重一撞,马贼手上一松,那孩子便掉了下去!
原来撞人的是英俊,他听风辨音,将那孩子接住,小心地放在身后。
群贼如临大敌,正欲上前。
英俊抬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