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他入夜就睡,养成的习惯了。”
蒲瀛道:“我去看一看他。”
妇人一把将他拉住:“别去,若是惊醒了俊儿呢?”
蒲瀛颓然坐下,叹道:“我忽然想,是不是该收手了……这几年来积攒的银子也够了,总是不见你们娘俩,我心里越来越不得劲。而且近来跟高丽的战事都停了,那苏柄临正向着我们磨刀,我怕他动起真格儿来,到时候连退路都没有了。”
妇人抱住他:“你有这种想法就再好不过了,只是你‘失踪’了这么多年,忽然回来,我怕被人怀疑,还要仔细想想该如何行事。”
蒲瀛道:“你说的是一件儿。另外还有一件,我虽然想退,但是大哥兀自不甘心放手呢,他想摸一摸新刺史的底细,将派我们去桐县走一趟,等我从桐县回来,就认真琢磨如何撤身吧。”
妇人道:“好……我跟俊儿都盼着等着呢。”
两人紧紧拥抱,妇人忽地笑了出声。
蒲瀛问道:“怎么了?”
妇人道:“我用你给的钱,请了个极好的教书先生,他说咱们俊儿很是出息,再过两年便可以去长安了,倘若俊儿在科考里出人头地,你我先前的苦就没有白熬了。”
两人满是喜悦地在屋内“密谈”,以为无人可知。
但与此同时,就在蒲娘子的门口,立着一道瘦削身影,他披着一领长袍,本是面无表情,听到最后,脸上却出现一种类似轻蔑不屑似的冷笑,暗夜之中,少年的脸色显得格外阴森。
阿弦呆怔于床前,她瞪着面前的蒲俊。
少年也看着她,然后微笑:“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