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舒适地重又睡着了。
自此之后,阿弦一夜再无其他梦境。
天才放光,阿弦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打理妥当,同英俊跟玄影走出了这可怖阴森的破庄园。
那驴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出了庄园后便埋头疾走,都不必阿弦催促。
阿弦袖手坐在车辕上,任凭它似老驴识途,玄影则在旁边儿跟着撒欢地跑。
走了一段,阿弦打量周遭的景致,心头忽然一动,她转头看向身后,长道尽头的庄园若隐若现。
阿弦道:“就是这里……”
身后英俊道:“说的什么?”
阿弦按捺不住,把将昨晚上的梦境同英俊说了一遍,道:“我看见那些迎亲队伍就在这里。阿叔,你说那是真的吗?但是在梦里那庄园好端端地,还挂着红灯笼呢。”
两人说话间,玄影却跑到前方路边儿上,低头嗅了嗅,伸出爪子乱拨。
阿弦斜睨一眼,不由打了个哆嗦,却见露出土面的,竟是一截白骨。
玄影刨了会儿,好像要将白骨叼出来,阿弦忙道:“玄影!”玄影听唤,才又放弃那白骨又跑了回来。
大概是那健驴使了力,这次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见有晨起的烟气袅袅。
等阿弦看清那客栈的招牌,不由气道:“早知道昨晚上再多走段路岂不是好?”
阿弦勒住驴车,又扶英俊下车吃些早饭,客栈里的小伙计看见他两人,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似的:“两位从哪里来?”
阿弦回头指了指来路,小伙计道:“从县城到此处,得是四五个时辰的路,两位难道是连夜赶路,并未借宿?”
阿弦道:“我们在一所破旧的大院子里歇了一夜。”
那小伙计听了,那弹出的眼珠几乎都跌在地上:“您说什么?”
阿弦扶着英俊落座:“我说在那大院子里住了一夜,你干什么见鬼一样。”
掌柜也闻声而来,跟几个早起的客人都聚拢着窃窃私语,面露惊骇之色。
阿弦左右看看:“你们干什么都鬼鬼祟祟的?”
众人面面相觑,小伙计道:“小哥儿,你有所不知,那院子是有名的鬼庄,就算是大白日也不敢有人靠近的,先前有不怕死的后生进去探路,不是疯了就是吓死……”
阿弦想到昨夜梦中所得,不由问道:“这样灵异?那……这院子怎么就破败成这样的?看着原来像是极气派的地方。”
“可不是极气派的地方么?”小伙计吐吐舌头道,“你们可知道这里原先住的是谁?”
阿弦道:“我们又怎么知道,你又卖关子。”
英俊听她好奇心起,却并不阻止。那小伙计见阿弦生得清秀可爱,英俊又是个美男子,心里便先喜欢三分,越发滔滔不绝道:“小哥儿,说出来你可要坐稳了,你可知道刘武周么?”
阿弦愣了愣:“啊,你是说那曾经投降过突厥,后来又跟大唐大战过的刘武周?”
“看不出你年纪小小,居然也知道的不少,”小伙计笑道:“可不就是他么?这刘武周原本是本地景城人氏,后来就自去闯荡了……但这里仍是他的祖籍,因为刘武周投靠突厥,又跟大唐争天下,他的族人害怕被牵连,有一部分人便隐居在前方的那庄园里……”
阿弦吃惊:“原来那院子里住的是刘氏族人?那……那庄园为何落败,他们人呢?”
小伙计摇头道:“人?都死了!二十年前被不知哪里的一帮贼洗劫抢掠……唉,实在惨的很,那时候我还小呢。”
阿弦道:“可……他们家里是不是有个出嫁的姑娘?”
小伙计闻听,后退几步:“您……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周围众人也都如白日见鬼,一个个似要夺路而逃。
阿弦看一眼英俊,道:“我……路上无意中听人提过一句。”
小伙计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吓了我半死,还当你也遇见那鬼嫁女了。”
阿弦口干:“鬼嫁女?”
小伙计啧道:“那年冬天,正是刘家一位长姑娘出嫁的日子,风雪交加……也就是在那夜,他们全家被人所杀,后来,有人就时常看见山中有一队迎亲队伍,可是走近了看,才发现都是一具具鬼骷髅,为此吓傻吓死的人也不少,大家都说是那刘武周的族亲死不瞑目,才在山中作怪,所以传出这‘鬼嫁女’的故事,从没有人敢靠近那庄园半步,一旦黄昏开始就不敢再从那边走过。你们这样大胆,竟没被鬼吃了去,还全须全尾地跑出来……也算是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