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要请进来么?”
云绫忙对虞氏使了个眼色:“你别出声。”她自己重又转身进了屋内。
虞氏立在外头,也不知云绫说了些什么,就听到“啪”地一声响亮!虞氏心惊,忙往内走了一步,隔着屏风看见云绫跌在地上,手捂着脸。
敏之打了云绫,方冷道:“废物,还不滚出去,在这里现眼么。”
云绫默默地爬起身来,行礼后退,正要示意虞氏跟自己一块儿离开,敏之却忽然又道:“是谁站在那里?”
虞氏一愣,迟疑了会儿道:“是小虞。”
被水浸湿的浓眉紧锁,敏之道:“哦,你进来吧。”
虞氏看向云绫,云绫无奈地叹了声,向着她一点头。
虞氏低头,惴惴地走进房中,才拐过屏风,就见敏之仰头靠在浴桶上,双臂张开搭在边沿,水珠从那张绝艳非常的脸上滑落,沿着扬起的脖子滚入水中,长发披散垂地,乍一看,竟有种雌雄难辨的妖异之美。
虞氏走到旁边:“我伺候公子。”
才要将他的头发攒住,敏之问道:“你见过小十八了?”
虞氏道:“是。”
敏之道:“同他说了什么?”
虞氏心头突然一跳:“不过是几句闲话。”
“是什么闲话?”
自始至终敏之都闭着双眼,虞氏壮胆打量他的神情,却只觉淡淡地。
虞氏道:“我问他……他那只形影不离的狗儿如何没有跟着。实在好奇,他说是跟着别人了。”
敏之唇角一动:“知道,跟着袁恕己去了,所以你把太子殿下跟我所说的话,也告诉他了?”
他仍未睁眼,但虞氏脸色陡然转白,她后退一步,颤声道:“公子……我……”
敏之这才睁开双眼:“你挺喜欢这孩子是不是?因为什么?让我猜猜看……大概是因为,你还眷恋着你的生母,觉着他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对不对?”
心事被他揭破,虞氏垂头不语,心头却有些阵阵发寒。
敏之道:“这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害怕。有趣儿的人,谁都喜欢的紧。别说是你乐意亲近他,就算是我,不也是一样?硬是将他从崔玄暐的口中夺了过来。”
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敏之叹:“跟那个人抢食儿容易么?非但不容易,就如同赌赛般,变数甚多,在没有买定离手揭盅之前,最高明的老千也无法揣摩输赢。”
虞氏不懂他的意思。
敏之喃喃道:“但我毕竟赢了,我自己都觉着意外。”
虞氏先前听他揭穿自己的心意跟泄密之事,本以为大祸临头,但敏之话锋再转,却叫人看不透他的喜怒。
虞氏迟疑道:“这……这不是好事么?”
“是好事,但是,”敏之接了一句,蓦地止住,回头对虞氏道:“你放心,我不会追究你向小十八泄露机密之事,毕竟他如今也是我的人,不用计较的这样清楚。你对他又存感激之心,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情有可原。”
虞氏意外,忙行礼:“多谢公子开恩。”
敏之却又道:“但我看你的人虽然在我这儿,心却已经飞了。说罢,你心里想干什么?”
虞氏微睁双眸,惊诧犹疑。
敏之举手入水,抄了一把水上来,仰头,随意地让水流从指缝间倾落,洒在他的脸上,水珠飞溅,如同晶珠弹跳。
敏之懒洋洋似的道:“有什么想说的,趁早儿说出来,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哗啦啦地抄水之声,像是虞氏心湖荡漾,终于她道:“请公子恕罪,一切都逃不过公子的眼去,我的确有个私心,我……我想……”
她攥紧了拳头,像是积蓄一些力量:“我感激当初公子把我从许府带回的大恩,本来当一辈子尽心竭力地服侍,然而公子身旁有云绫姐姐这样的能干贤惠人,又有许多蕙质兰心的姊妹们,其实本不需要我这样一个不堪且平庸之人在其中滥竽充数。”
敏之笑笑:“说下去。”
虞氏道:“当初若非十八弟弟,便也引不到公子前去许府,我又知道十八弟一个人孤零零地无亲无故,只伴着玄影一条狗住在平康坊,身边竟没个人照料,我看他形容消瘦的那样,心里难过不忍……所以我想、我想恳求公子,就把我赐给十八弟弟,让我当他的婢女,伺候他饮食起居……”
话音未落,敏之哈哈大笑起来。
虞氏心头一沉,面色雪白看向敏之,只当大事不好。
敏之笑了数声,对虞氏道:“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想当他的婢女?”
虞氏茫然决然道:“是。这只是我私心所想,若公子不喜,就也尽数发落在我身上。”
敏之笑道:“我还当你是想嫁给他呢,竟只是婢女而已?”
虞氏一愣,脸上的血色慢慢地回来了:“公子您……”
顷刻虞氏去后,云绫从外进来。
敏之看她始终低着头静默俯视,便抬指挑起她的下颌,打量那红印子。
“还疼不疼了?”
云绫道:“并不疼。”
敏之道:“你自作自受,明知是破火的事儿,偏自己撞上来。”
云绫道:“公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