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今日崔夫人出事,故而我便有此联想,不料歪打正着了。”
昨日太平劝阿弦跟她的时候,只说了一个“崔”,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阿弦也并未在意。
如今回想,才知道太平当时要说的是去崔晔府上。
敏之听了这番说辞,倒是没什么怀疑:“原来是这样,你倒也聪明。”
阿弦道:“公子,如今可有消息了?”
敏之摇头:“昨儿我甚晚回来,还无任何消息,这会儿也无人送信来,只怕仍是凶多吉少。”
阿弦道:“是什么人敢对公主下手?”
敏之道:“自然是跟皇后娘娘有深仇大恨的人了。”
阿弦吃了一惊,敏之道:“你不信?你想想看,太平的身份何等尊贵,若是动手的人为求利,不至于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唯一的解释是有仇,还是大仇。而太平年纪尚小,虽然刁蛮不至于跟人结下如此血仇,但我那位姨母就不同了。”
阿弦讷讷道:“怎么不同?”
敏之呵呵道:“这还用问么?天下之大且不必说了,单是这长安城里,只怕就有一大半儿她的仇敌呢,光是长孙无忌他们……”
敏之及时停了下来。
阿弦抬头,敏之却不再说下去,只笑道:“总之,我们就只隔岸观火就好了,他们打的越热闹,我越高兴。”
阿弦不由道:“公子,太平公主毕竟是您的表妹,你难道不担心她的安危?”
敏之笑道:“我当然担心,只是我这个人不善于表达,所以你没看出来。”
阿弦叫道:“你方才明明在幸灾乐祸!”
敏之道:“我天生说话就是那样的,不然你要我哭么?”
他竟说做就做,立刻换了一副沮丧伤感脸色,掩面道:“我那苦命的表妹,你现在在哪里受苦?哈哈哈!”
阿弦目瞪口呆,怒道:“公子,你太过分了!不管如何,公主都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敏之放下衣袖,衣袖背后的脸仍然极为艳丽,敏之淡淡道:“小孩子又怎么样?小孩子……就有特赦令么?哼?”
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唇边多了一丝冷笑,“我看未必,小十八你大概也深有同感,如果小孩子就该被关爱保护,娇养的密不透风,那请问你又是怎么成了孤儿的?”
这明明是歪理,但却不得不承认,也是一个——歪打正着。
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心上刮动。
阿弦忍着难过,道:“我的确是个不幸的孤儿,可我绝不会因此而心怀恶毒,以他人的不幸为乐。”
敏之愣了愣,继而道:“闭嘴!那是你蠢!”
阿弦道:“那就算我蠢好了。”她不等敏之反应,转身往门外走去。
敏之叫道:“给我站住!”
阿弦却头也不回,一跃出门去了。
一路往南华坊而行,阿弦没了之前的顾忌,只想快点见到崔晔。
不管是卢氏还是太平的事,没什么比直接询问崔玄暐更快了。
崔晔不在府中。
崔府的那些下人却对阿弦的到来显出极大的热心,其中一个自告奋勇道:“我知道大爷现在在吏部,只怕吏部的老爷们不认得十八弟,我带你去就是了。”
阿弦因着急要见崔晔,便不曾推辞。
这人又叫备了两匹劣马,领着她一路转过长街短巷,来至吏部。
仆人到门口略一招呼,吏部的门官放行,仆人陪着她入内,一路也遇见了几个吏部办差的公人,见了仆人,都含笑招呼,可见都是认得的。
不多时,仆人止步,往前指着一处院落道:“那是我们爷平日里办公的所在,十八弟直接过去就是,我便不打扰了。”
阿弦谢过,那人自去。
院子里静悄悄地,阿弦沿着廊下往前,见到前方有一扇窗户半开,她折到门口往内瞧了一眼,屋内并无人影。
阿弦不确定崔晔是否在此,因实在太过肃静,又不敢贸然出声召唤,便悄然迈步入内,抬头张望。
正在徘徊,右手边的里间中徐步走出一个人,身着暗花细麻苍灰色公服,头戴进贤之冠,手中捧着一册书。
一眼看见来者竟是阿弦,崔玄暐将书册合上。
他的神色如常,并未有什么格外惊喜的意思流露,阿弦对上这样平静的眼神,忽然自觉来的唐突。
“阿叔,”阿弦惴惴唤了声,还未说话,崔晔走过来,举手在她腕上轻轻一握,引着她到了里间儿。
“来找我是为了何事?”让阿弦落座,崔晔就在她旁边坐了。
旁边的火堆上吊着一个炉子,崔晔举手提起来,取了个银杯,倒了半杯茶:“握着。”
阿弦接了过来,原先的那点儿不安被他在举手投足间化为乌有,银杯透出和煦暖意,如同方才被他握着手腕的感觉。
自从来到长安后便暌违良久,阿弦几乎忘了她一度十分依赖的这种感觉。
阿弦定了神:“阿叔,我听外头好些奇怪的流言。”
崔晔道:“原来真的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既然是流言,自有消散的一日,你放心就是了。”
“阿叔的意思,是说那些都是假的?”阿弦惊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