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微睁,转头看去。
与此同时玄影也狂吠起来,一人一狗立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却仿佛与世隔绝。
阿弦目光所及,看见身后那一团漆黑的影子,阿弦皱眉道:“怎么又是你,你想怎么样?”
上次在夜里,黑衣人出现在家中,引她坠入鸢庄的灭门惨案迷境之中,这次又是如何?
黑衣人并不回答,只是向阿弦逼近过来。
浑身的汗毛都因为强烈的寒意而根根倒竖,阿弦强压住想要拔腿逃走的冲动:“你有什么用意就说出来,不要总是吓唬人!”
忽然间,从黑衣人的旁边闪出一道身形。
阿弦起初以为是另一个鬼魂,过了片刻才发现并不是,这是个人!
来者不善。
此人纵身跃上,手底的匕首闪闪发亮,向着阿弦刺了过来。
阿弦堪堪避开,不料那人身影不停,匕首刀锋往下,竟直冲了玄影而去。
阿弦大惊:“玄影让开!”反身前去救护玄影。
但就在阿弦转身之时,眼前黑色的鬼魂忽然发出一声极为瘆人的厉嚎,然后忽然裂变幻化出别的模样——
一瞬间,鸢庄里遇害的众人,钱老夫人,长公子,长媳,夫人……以及黑衣人浴在熊熊烈火之中,满面裂血顺着滴滴答答落下!
血跟火交织,让阿弦的眼前也都是一片血红色,铺天盖地。
这刹那,阿弦虽人在闹市,却仿佛已至鸢庄,被困在那个地狱般的真实场景中。
众死者临死去的绝望,哀嚎惨呼,像是冰冷的水流般将阿弦封印其中。
起初还能听见玄影的狂吠,很快地却又被鬼呼压的消失无踪。
阿弦不想看,也不想听,却身不由己,身体也正迅速地冰冷僵硬,她大叫道:“走开!”
声音就像是捏成一团的雪球被投出去,却有落在了层层冰雪之上,只发出钝短的声响,然后碎开。
阿弦无法看见玄影如何,只听见狗叫声越发激烈……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阿弦大喝一声,竭尽全力挣着有些僵硬的手臂,但匕首划过,却无法伤及鬼魂,反引起一片惊呼。
人群察觉异样,如同石子落水荡起涟漪,飞快四散开来。
“玄影!”阿弦大叫,双眸圆睁,似要滴出血来。她眼前所见都是鸢庄的幻象,纵然心神仍在,却偏无法看清现实如何。
就在绝境之中,耳畔听有人道:“住手!”
破空之声传来,随着那人的靠近,阿弦眼前的幻象就如同天际的流云飞散,层层退却。
直到那人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阿弦的眼前也终于出现真正现实世界的模样。
百姓们四散奔逃,在她身侧站着的正是崔晔,阿弦仓皇四看,终于看见不远处玄影倒在地上,它仍试图站起身来,一时却不能够。
鲜血在黑色的皮毛上并不打眼,但是身下的石板路却已经被血染湿。
阿弦连声都发不出了,只是本能地屏住呼吸,扑到玄影身旁。
一匹马急速而来,马上人将这幕场景看个正着,正要翻身落地,崔晔道:“那人已经受伤了,往前方三七巷方向,现在去仍能来得及。”
马上的人略一犹豫,然后咬牙:“看好她!”一抖缰绳,飞马去了。
阿弦无暇他顾,却见玄影的脖子上给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原先那个“大理寺犬”的项圈已经被割裂,大概也幸而有此物的阻挡,这伤才没有预想中的致命。
将玄影抱到就近的医馆,大夫取出最好的金创药给玄影敷好,包扎妥当。玄影虽然伤重,却仍抬起头来试图舔阿弦的手。
不多时,袁恕己匆匆走进医馆,见阿弦坐在玄影身旁,忙过来道:“怎么样?”
崔晔道:“放心,并无性命之虞。”
袁恕己长长地松了口气,磨牙道:“要吓死我了!”
崔晔问道:“人拿住了么?”
袁恕己道:“已拿住了,哼……因走投无路还想自尽,已被我点了穴道。”
说话间,两名侍从押着一人入内,就在医馆门口站住,如临大敌地看守着。
医馆众人见状,躲开的躲开,留在原地的也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袁恕己回头看了眼:“这混账东西,竟敢白日刺杀。”
崔晔也扫了一眼那人,见是个中年男子,一副平淡无奇的相貌,虽然被拿住,却毫无惊恐之色,这些人都是死士,自不怕严刑拷打,一旦被擒,就也做好了立死的准备。
忽然阿弦道:“他并不是要杀我。”
袁恕己正恨得牙痒,闻言道:“你说什么?”
桌上的玄影听见喊自己的名字,又竭力抬头看向阿弦。
阿弦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玄影。他们想杀的是玄影。”
方才被黑衣人幻化的地狱困住之时,刺客本有一百个机会可以杀死她,但是偏偏他却冲着玄影而去。
她回头看向身后被擒的男子。
那男人本来一脸平静,听了阿弦这句,眼神微变。
袁恕己忽然想起玄影今日的种种异样,后知后觉醒悟:玄影不想离开大理寺,多半是因为察觉有人想对它不利,只是它无法出声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