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文钱给了店家:“好生照料我这位小兄弟,若是不够先记在我的账上。”
那店家自认得他,忙道:“中候客气。”亲送了出门。
阿弦这才知道陈基已经又升了一级,从八品的司戈升任了七品中候了,一声叹息。
医馆的大夫为阿弦看了看脚伤,果然经验老到,稍微给她按揉之后,又正了正骨。
阿弦顿时疼痛立减,大夫复拿了一瓶跌打药酒来,阿弦忙接了过来,自己坐在桌边儿涂抹妥当。
药酒热力散发,连之前的肿也消了几分。
医馆本是阿弦忌惮的地方,但此刻阿弦经历了太多事,心境且都不同,自不再如昔日一样畏怯。
此时阿弦守着一张桌子,泰然自若地涂抹药酒,看似是一个人,实则桌子的周围几乎都围满了围观的鬼魂。
医馆的掌柜因被陈基特别嘱咐,不敢怠慢了阿弦,见她独自坐着,便过来问道:“感觉如何了?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阿弦忽然道:“你离我太近了。”
掌柜吃惊,忙后退一步:“抱歉。”
阿弦道:“不是说您。”
掌柜微怔:“啊?”
阿弦不便解释,默默转过身,谁知才回头便一个激灵,——原来先前那只鬼不知进退,居然趁机靠近过来,竟胆大妄为地贴在了她的脸上。
寒气侵袭,阿弦猛地跳起来,情不自禁连打了几个寒噤,口中呵出了白色的雾气。
“混账!听不懂人话么?!”阿弦怒吼,难受地揉着鼻子。
“是是是……”掌柜的哭笑不得,只好又远远地后退,陪着笑,不敢再招惹。
也有许多病患等纷纷侧目,阿弦不想成为众人瞩目,只好握着药酒,低头缩颈往外。
正将出门,忽听角落里两人低低道:“昨儿晚上司卫少卿杨府出了事,听闻还跟周国公有关,你猜到底怎么样?”
另一人道:“周国公向来荒唐不羁,难道连未来太子妃的府上也敢大闹?”
“何止大闹,听说都动了兵器了。”
“当真?不知为了什么?”
“究竟为何却不知道,只是昨晚杨府人仰马翻,听说太子殿下也……”
消息不胫而走!
东宫。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弘儿,你只管如实告诉母后,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地上,太子李弘脸色雪白,有些气喘不胜之态,却仍撑着答道:“母后怎么、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传我入宫就是。”
武后眼中透出疼惜之色,叹道:“你看看你的身子,已经成什么样儿了?昨日明明还好好地,为何一夜之间就颓弱如此!好,你若不肯说,我便去传杨家的人当面问清就是了!”
李弘忙叫道:“母后!”
武后道:“你总该知道,你瞒不过母后。”
李弘颓然低头:“母后倘若要问,又何必叫杨家的人,为什么不问周国公呢?”
武后皱眉:“我自然要一个个都问过,但你是太子,故而我先来问你。”
李弘眼中垂泪:“此事……就算母后问起,我都有些难以启齿。”
太子双眼一闭,咬牙道:“昨夜,杨立请我跟周国公赴宴,因说起杨府景无殇是细作之事,杨立质问周国公为何不直言相告,却暗中偷偷摸摸行事,两人一言不合,表哥拂袖而去,谁知……”
敏之去后,李弘又劝说了几句,忽然底下人来报说敏之往后宅去了。
李弘担心杨立性情急躁,便起身前往查看,谁知来到杨尚院中,却见侍女们都乱作一团,李弘情知不好,将门踹开,却发现敏之按着杨尚,意图强/奸!
李弘身子本就弱,眼见如此情形,几乎当场晕厥,才指着喝骂一声,便有些气喘不上来,敏之趁机抽身出外,扬长而去!
李弘含泪带恨说罢,道:“母后明鉴,我本以为表哥是家人,向来同他亲厚,谁知他竟这样对我!做出如此禽兽行径……母后既然相问,我不敢隐瞒,只求母后替我讨回公道!”
武后愕然听罢,本有些不敢全信,但既然是李弘亲眼目睹,又能如何?
武后暂且忍怒安抚道:“事情既已发生,只想一个解决法子就是了,你也不必过于怒恨。”
李弘道:“母后可会为我做主?”
武后道:“此事有些蹊跷,敏之虽然向来风流,但杨尚毕竟将是你的太子妃,又且当着你的面儿,他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胆子敢胡作非为?”
李弘叫道:“但我亲眼所见!”
武后见他气喘吁吁,忙安抚道:“好,母后答应你,若他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绝不姑息!”
武后说罢,又想起另一件事,乃问:“杨尚……可被玷污了么?”
李弘道:“这、这……不曾。”
武后道:“当真不曾?”
李弘道:“我其实并不知道。但此事并非是她的错儿……”
武后皱眉:“你是说……”
李弘道:“不管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我都不会计较。”
武后瞥了他一眼,并未吱声。只又叫他好生休养,又吩咐了御医几句,便起驾出了东宫。
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