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一块儿入府之事禀明。
袁恕己霍然起身:“小弦子怎么会跟公主一道儿?”
差官道:“今日周国公携夫人进宫,十八弟是随从的,大概是公主出宫的时候叫上了他,是以才同路。”
袁恕己皱眉,心里竟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尤其是想到之前跟阿弦的私谈。
让那差官仍回去紧紧盯着,袁恕己心道:“我曾同小弦子说起不知该如何再进梁侯府搜查,她……她总不会记在心上了吧。如今陪公主前往,到底是偶然之举,还是有心为之?”越想越觉着不安。
梁侯府。
太平道:“到底有什么有趣好玩的东西?可不要骗我。”
武三思笑道:“我怎么敢骗公主呢?看了你就知道。”
这话倒非虚言,因武后之故,武三思在朝中地位殊然,有许多想攀龙附凤者,不免曲意结交,时常会送些奢华珍奇的宝物给武三思,除了那些价值连城之物外,当然还有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儿,武三思藏了不少。
阿弦跟在身后,边走边四处打量,正太平回头道:“小弦子,等会儿看看有什么着实好玩儿的,你看中什么,我让梁侯送你。”
阿弦道:“这个却是不敢。”
武三思假意笑道:“既然公主这么说了,你也不用客套,我并非吝啬之人,看中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他故意投其所好,果然太平十分高兴:“堂哥,你原来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吝啬嘛。”
武三思脸上笑容一僵,继而若无其事道:“我对别人也许是吝啬的,可是对公主当然是毫无保留。”
太平道:“那我先多谢啦!”
武三思将太平跟阿弦引至书房之中,拿了些点心果子给她,自己又从多宝阁上取了一物下来,只有半臂之高,套着锦缎衣裙,涂红抹绿,眉目宛然,竟是个美人。
只凑近了细看,才发现美人似是木头雕刻而成。
太平笑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出奇的?”
武三思道:“这叫劝酒美人儿,她会自动给宴席之上的客人敬酒。”
太平吃惊道:“这是木头的,怎么会敬酒?你让她敬一个我看看。”
“殿下不必着急。”
武三思将柜子里的酒壶杯盏取出,命丫鬟把酒壶灌满,又将木美人身上的机关扳下。
果然这美人自己动了起来,手持酒壶上前,将太平跟前儿的酒盏徐徐倒满,竟是分毫不差,一时之间酒气四溢。
书房里鸦雀无声,太平看的目瞪口呆,连阿弦也忍不住看直双眼。
武三思略觉得意,笑道:“殿下觉着如何?”
太平才拍手道:“世间竟有这等奇物?若非亲眼所见,我必然是不能信的。”
武三思笑,太平凑近了打量,又道:“可惜今日宴会上并未拿出此物,不然的话岂不是增添许多乐趣?梁侯,既然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不进献?”
武三思忙道:“这物虽然有趣,我也有呈献之意,只是担心娘娘骂我不务正业,心思用歪,所以不敢。”
太平点头道:“这个实在是好,你哪里得来的?我也想要。”
武三思也甚是心爱此物,但为了前途命运,自当忍痛割爱,便笑道:“这是洛阳一个能人制作,天底下只有这一个被我收藏,若公主真心喜爱,我送给你就是了。”
武三思哄人的本事一流,果然太平乐不思蜀,喜不自禁。
阿弦随着看了片刻,见太平兴浓,武三思有倾心相陪,阿弦便悄然退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打量片刻,便凭着梦中所见,择了一个方向而去,不多时,眼见一个月门,看着眼熟,隐约可见里头花枝掩映,可见正是花园。
阿弦正要入内看一眼,耳畔忽然听见吱吱声响,她猛然止步定睛看时,却惊见一只黑色的老鼠,口中衔着不知什么,从花园门处鬼鬼祟祟地爬了出来,沿墙而走。
阿弦深吸一口气,见左右无人,便忙跟上那老鼠。
那鼠在前方,有墙则沿着墙根,又不时地转弯过门,所走之路径,跟阿弦昨夜梦中所见竟一毫不差。
阿弦越跟越是紧张,终于那老鼠爬上石板桥,过了桥后便一头扎进了假山洞内。
阿弦正也要跟着过桥,忽然听到有说话声响起。
她以为有人来到,怕暴露行踪,忙三步两步过桥,藏身在假山石洞内。
低低切切地声响从桥下碧油油地水面飘来,一人道:“大理寺的人是跟我们侯爷卯上了,这已经多少天了,居然还是不肯退走。”
另一人道:“都是那新来的姓袁的,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他迟早是要倒大霉的。”
“听说这姓袁的原先在豳州的时候,差点儿把那里的天给翻过来,却不能太小看他……”
“呸,豳州是个什么地方,耗子屎大小一块地儿,又天高皇帝远的无人管得住他,但如今是在二圣眼皮底下,他还敢怎么样?我们爷可是天后的嫡亲侄儿!”
“且慢,我看侯爷这次也甚是谨慎,你不见把张四哥等都打发回渭县老家去了?”
“是打发回去了呢,还是被咔嚓……”最后这句,声音里透着惧意。
声音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