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事略有些体胖, 被阿弦死拽着飞奔, 几乎断气。
偏偏阿弦还时不时地回过头, 做出拳打脚踢的模样,且又向着“虚空”怒喝, 像是中邪。
……王主事吓得色变, 却也因此不敢停下脚步。
阿弦之所以要往吏部去, 意思不言自明,自然是要去找崔晔这“护身符”。
但是从兵部到吏部, 总还有一段距离, 且还得带着个王主事, 更是“举步维艰”。
正在夺命奔逃的时候, 耳畔却听到一声半是熟悉的招呼:“这不是十八弟么?”
迎面一个人撞了过来, 将阿弦跟王主事拦住。
阿弦被迫止步,来不及看来人是谁,回头看身后异鬼的动静。
不看则已,一看,却惊讶地发现,那两只穷凶极恶紧追不放的异鬼竟然不见了。
阿弦愣怔,为保险起见, 便又着意四处仔细张望。
而就在她打量的瞬间, 身旁的王主事上气不接下气地弯着腰喘道:“原来、原来是……崔、崔……”
“崔”字入耳,阿弦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回头却发现站在身前的人, 容貌俊秀, 笑容明朗, 竟是崔升。
双眼顿时睁大,阿弦愣怔:“崔二爷?”
崔升笑吟吟地看着两人道:“这不是户部的王主事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原来崔升自刑部回家,不料却看见一个瘦弱身影拖着一个微胖之人鸡飞狗跳而来,细看竟是阿弦,这才上前拦住。
王主事自觉从未这样剧烈奔逃过,只勉强说了几个字,便俯身干呕。
阿弦毕竟是练过的,这点儿不算什么,便道:“崔二爷,你怎么在这里?”
崔升道:“正要回府,你们呢?好似有什么追一样。”
心有余悸,阿弦不由回头又看了一眼,确信那些异鬼已不见踪影,隐隐地有些“惊喜”交加。
阿弦有些不确认,——那些异鬼是因为追不上自己而消失,还是因见了崔升才消失的?
她心里忽地有个古怪的想法:崔晔既然有那种能力,那么身为崔家次子、崔晔之弟的崔升,是不是也同样具有那种能力?
毕竟是亲兄弟。如果是那样的话……
一念至此,阿弦的眼中微微地放出光来,崔升的身影仿佛高大了若许。
崔升惊讶地发现阿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他伸手摸摸脸:“怎么了?”
阿弦回过神来:“二爷,您现在可有空么?能不能劳烦你送我跟王主事回家?”
这个请求突如其来,但是对崔升而言,阿弦既然是崔晔“另眼相看”的人,她的请求自然该尽量满足,何况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当即崔升便陪着两人,先送王主事回府。
王主事因一番剧烈奔跑,累的虚脱,也没有力气再跟阿弦提起涂明案情等,勉强哼唧着回到府中,便由奴仆扶着入内歇息去了。
阿弦一路上十分警惕,因天色已暗,最容易鬼魅横生。
谁知一路走来,眼前所见格外“干净”,这不由又让她的“错觉”更加严重了些,觉着崔升的确是“大有用处”。
送了王主事回府后,崔升便陪着她回平康坊。
崔升因又问道:“到底方才是怎么了?”
阿弦迟疑了一下,道:“有、有坏人追着。”
崔升道:“坏人?追你们做什么?难道光天化日,竟敢当街行凶杀害户部官员?”
阿弦苦笑,忽然问道:“二爷,天官最近已经回了吏部了么?”
崔升答“是”,阿弦道:“天官……可还好么?”
崔升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哥哥并非寻常之人,虽然难熬,但他会扛过去的。”
阿弦“哦”了声,心里想起所见的山脚茅舍那一幕。
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生怕说漏了嘴,于是不敢再跟崔升说这个话题。
崔升却道:“可知道方才追你的是什么人?你若不知,要不要我去查一查?”
阿弦见他这般热心,感激道:“不必了,我也不知是什么……”毕竟不敢让崔升冒险,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件悬案。
阿弦便问道:“二爷,你们刑部,能不能插手兵部的案子?”
崔升道:“兵部的案子?这个却不成,除非兵部自己递送过来,或者是圣上的旨意,不然的话,兵部自会料理,不容别的司插手。你却为何这样问?”
阿弦把户部接手涂家的事说明,道:“我觉着此事蹊跷,但是兵部那边儿说已经查证属实,我担心主事料理不了。”
崔升想了会儿,道:“你若是担心王主事无法处置此事,不如禀告许侍郎,据我所知,兵部如今负责此事的是梁侯,别的人去只怕不顶用,只有许侍郎为人交际广阔人缘甚佳,梁侯许会卖他面子。”
阿弦却不知道兵部主理此事的竟是武三思,心中顿时凉了一凉:“原来是梁侯啊。”
眼见家门在望,阿弦又是感激,又是过意不去:“二爷,到我家里吃杯茶吧。”
崔升是个好交际的人,也对阿弦存着一份“好奇”,本要立刻答应,但一想到家中多事,自己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