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个伤怀的时刻,袁恕己仍给她逗得笑了出来,但是思来想去,毫无办法,她若是没领旨意或许还有回旋余地,如今领了旨意,万念皆休。
袁恕己叹道:“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便记下就是了,但若你敢违背,我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把你……”
“好好好,知道啦。”阿弦笑道。
忽然桓彦范在前叫道:“主事大人,大家都等你一个了。”
阿弦答应,正要上马,袁恕己眼睁睁看着,心里竟无端恐惧:“小弦子……”
阿弦回身,仰头看着袁恕己,忽然踏前一步,将他的双手一握:“少卿,不必替我担心,保重自己。”
就在袁恕己怔忪之时,阿弦翻身上马,打马追向前方。
等待的桓彦范接了她,却见身后袁恕己仍立在原地不动,只有袍摆随风烈烈,看着甚是孤寂。
桓彦范叹道:“十八弟,少卿对你,好似格外不同。”
阿弦“嗯”了声,心不在焉,桓彦范试探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阿弦抗议:“桓大人。”
桓彦范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叫人羞愧的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卿喜欢你也是正理,想当初我看你在殿上直斥皇后的时候,那会儿还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呢,心里已经喜欢的很了。”
阿弦呆若木鸡。
大概是迎面风急,阿弦的嘴又张的大了些,一口风灌入,立刻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桓彦范大笑。
这一队人马一路急行,眼见进了山南道地界,这日天晚,便歇在郊野的一家客栈中。
是夜,阿弦洗漱完毕,上榻歇息。
因连日赶路,身体劳累,几乎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地又听见吹吹打打地声响,似乎谁家在办喜事。
阿弦觉着这场景似曾相识,定睛之时,发现竟又是在上回的喜筵之上。
前方的两位新人并肩而立,阿弦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喃喃道:“阿叔……”
但是这一次,新郎官并未回头。
阿弦奇怪自己为何又回到了这幕场景里,正要离开,却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在场中,周围许多人正瞪着她,一个个大惊失色,仿佛怪她唐突。
“抱歉抱歉,你们继续。”
阿弦有些着慌,正要赔礼退下,旁边的新娘子徐徐转身。
新娘子容颜艳丽逼人,正是韦江。
韦江神情有些高傲,睥睨地看着她。
阿弦心底黯然一叹,却听旁边有人道:“竟敢冲撞太子妃,还不快些走开,不然打断你的腿。”
阿弦吃惊:“什么?”
这会儿,韦江旁边那新郎官总算转过头来。
阿弦正要定睛细看,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烟雾,朦朦胧胧,遮挡了那新郎官的容颜,一会儿看着像是崔晔,一会儿又觉不是。
“阿叔……?”阿弦勉强又叫了声,那迷雾更浓了,呛的人喘不过气,咳嗽连连。
就在阿弦离开后半个月,有一匹马快马加紧进了长安,同时带了一个令人惊悚的消息。
——钦差一行人,在进了山南道的宛州后,夜间宿于郊野客栈,却因不慎失火,以至于折损了数人,而在殒亡的名单之中,便有阿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