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智慧赋予了识别和记忆人类外形的能力,当剜眼恶魔看见夏洛克的脸时,脑海里瞬间轰鸣一片,它那微小如指甲盖般的神经中枢总算意识到,自己似乎承载了不应承载的智慧,于是果断选择了“宕机”,结果便是那仅十几厘米长的细小身体硬生生地僵直在原地,仿佛一小块凝固了的雕像。
“喂,瞧你这模样,还认得出我吗?”
夏洛克边说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几下。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只触手迅速卷起一支烟,放在他两个指尖之间的缝隙中,另一只触须则打开打火机,替他点燃烟。
夏洛克痛快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朝剜眼恶魔笑了笑:“你以为躲到地狱我就对你束手无策了吗?”
说话间,已有几根细小的触须悄然将眼前这个小家伙一圈圈缠绕起来,接着如同供品般高高举起,让夏洛克不必总是低头看它。
此刻,剜眼恶魔才从迷茫、无助和困惑等各种情绪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它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想来也是,几个小时前还在另一个世界盘算着对付人类的家伙,如今竟带着一大群触手部队径直闯入它的视线之中。哪个恶魔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原本在地狱的生活就已经艰难无比,现在好了,人类不仅闯进来追杀报仇,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呢?
于是,这个小家伙开始拼命挣扎,尽管一切徒劳无功,但这却是它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对此,夏洛克并未理睬,只是悠哉悠哉地抽完烟,随后将剩下的烟蒂摁进了对方因恐惧而不停扩张的嘴里。
“吱吱吱——”
伴随着一阵极度痛苦的扭动,夏洛克顺手打断了剜眼恶魔的一条足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就如同随手指摘下路边的一片树叶。
“咱们本无恩怨,如果你只是想吃别人或者我的眼球,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恶魔也要生存,人类在享用其他生物时也不会有什么感激之情。
但你最讨人厌的就是,作为我感兴趣的那个案子的凶手,居然就这么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这对一个侦探来说是非常憋屈的事儿!
估计我今天吃饭都没啥滋味。
所以说——”
夏洛克满脸不悦地抱怨着,甚至都想把这个家伙丢给背后的黑马去发泄一番。
就在此刻,一根触须缓缓靠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夏洛克的衣角。
他低下头,好奇地看着那只扭扭捏捏的小触手。
“嗯?要吸收它?”
夏洛克并不清楚所谓的“吸收”是什么意思,此时他只能感受到这些触手试图传达的大致意图,却无法像人类之间那样进行明确的交谈。
就好比小猫咪可以通过龇牙咧嘴和炸毛来表示愤怒,但却无法告知对面的猫咪:你上周挑衅的那只小母猫其实是我的伴侣!
因此,他看着面前吓得魂飞魄散的剜眼恶魔,又瞥了一眼身边满怀期待的小触手——尽管触手并没有面部表情。
最终,夏洛克略作犹豫之后回答道:“好吧,那就交给你们处理吧。”
听了这话,那根触手顿时显得十分兴奋,在夏洛克脸颊上欢快地扭动起来。
“行了行了……”夏洛克无可奈何地将它推开。
事实上,对于面前的这只恶魔,夏洛克并没有将其抽筋剥皮以泄心头之恨的想法,他可不是那种毫无人性的医生。
他一直自认为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之所以喜欢将犯人塞进皮箱,并非出于泄愤的目的,而是因为这样携带方便。想要惩治罪犯,多少得见点血,把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扛到大街上,肯定不会有马车愿意搭载你。
更不可能扛着罪犯一路步行至伦敦警察局。
所以,将犯人装进箱子就成了最为简便且实用的方法。
而对于眼前的这只恶魔,尽管它破坏了他对案件的兴趣,让他郁闷了好几个小时,但它终究是个恶魔,无论你怎么质问,它都不可能为你写下一封道歉信,甚至除了乱扭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完全单方面的欺凌行为,让善良的福尔摩斯先生确实一点兴趣也没有。
倒不如把这些事情交给那些看似可爱的小触须去做,还能顺便瞧瞧它们究竟想干些什么。
想到这里,已有数百根细细的触丝从各个方向蜂拥而来,它们像极了一根根漆黑的毛发,紧紧包围住了那个小恶魔。
随后,它们悠哉游哉地靠拢过去,并缓缓地钻入小恶魔的身体内。
这一幕显得相当诡异:尽管这些触丝细得仿佛风一吹就能摇摆,但一旦碰触到恶魔的身体,却能毫不费力地穿透进去。就在第一根触丝钻入的同时,那剜眼恶魔仿佛遭受了难以言表的巨大痛苦,立刻陷入了不顾一切的疯狂挣扎,更像是痉挛。
这让夏洛克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从天外降临、源自遥远宇宙彼端那个邪恶太阳的触手。那时,它刺入了一只腐尸犬的大脑,那只腐尸犬同样表现出超越理智承受极限的痛苦。
然而,不同个体间的痛苦感受并不能互相理解,因此夏洛克只能目睹眼前这只恶魔疯狂颤抖的情景。接着,他看见第二根、第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