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声如狂风中的鬼哭,伴随着一只巨大红白交织的魔躯在爆炸声中坠向大地,然而它强撑着用另一只巨臂猛击地面,稳住摇晃的身体,飞跃出一片沙尘,最后重重砸地,掀起一阵轰鸣,滚向远方。
霍普金斯的契约恶魔同样处境堪忧,全力一击竟落空,未释放的冲击力无法消解,径直冲出,凄凉地在沙尘中翻滚,直至撞上场地边缘的石壁才止住势头。
霍普金斯凝视着弥漫的沙雾,两个模糊的巨大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耳边回荡的响声和狂跳的心脏令他许久无法平息,甚至未曾察觉,冷汗已湿透衣裳。
他无法想象,刚才那一击若命中,将带来何等灾难。
更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在狭小空间中避开的。
那一瞬,深红在夏洛克的掌控下,于封闭空间中施展了几乎不可能的闪避和伸展,化作空中的一片赤红枫叶,随风飘荡,轻盈得仿佛不染尘埃。
然而,那分明是重逾十吨的三阶大恶魔,骨肉融合的庞然大物,一举一动皆可激起飞沙走石,落地即引发地动。但它刚才竟如此飘逸地散开,哪怕跌跌撞撞,也无损其灵动和威严。
等等,摔在地?
霍普金斯才意识到,他只顾关注夏洛克的恶魔,竟忘了自己那只也摔在了地上。
他转头看向场地另一边,沙尘中,他的黑锋倒挂在墙边,头朝下,几只足肢纠结,流线型的翅膀偶尔挣扎几下。
刚才,这家伙是以何种速度撞击的?
霍普金斯不知,此时他忍不住“哇”地一声,俯身干呕。
“你还好吗?”
夏洛克也感到一阵眩晕,他与深红的契合度实在太差,刚才那一瞬,他既要凭借视觉捕捉和短暂预判,又要精准避让并迅速卸力,否则,他也必将像另一只恶魔那样一头撞墙。
“哇。”
霍普金斯又是一阵干呕,挥手道:“没事,只是有点恶心总之,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今天的训练呢?”
“呕。”霍普金斯不再摆前辈架子,挥手速度加快,几乎留下残影:“不急,明天继续,我去休息室。”
说完,他顶着晕眩,操纵契约生物摇摇晃晃回到巨大的玻璃容器,不用夏洛克扶持,一边干呕,一边离开了场地,途中在楼梯上险些失足摔倒。
场地内,只剩下夏洛克一人。
他指挥远处的深红缓缓站起,刚才的卸力让他免于狼狈,但同时也暴露出他与深红连接的问题。
僵硬,极度僵硬!
尽管他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躲过了霍普金斯的全力一击,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但在夏洛克的感觉中,依旧僵硬无比,就像控制着脑梗后抑症患着,许多微妙动作无法完成。否则,他刚才完全可以利用身体惯性,在落地时找到平衡,用后空翻卸力,而非直接滚出那么远。
不适,不流畅。
场地周围的巨型通风管吹散了尘埃,巨大的身躯微微蜷缩,站在场地边缘,夏洛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尝试着用肢体对冲击力的反震,在横向移动中寻找瞬间无需减速的反馈。
但他失败了。
当然,没有人能指望契约恶魔做出这样的举动,即使是霍普金斯那样速度惊人的恶魔,也只能依靠无数次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完成直线冲刺,不可能转弯,更不可能做出闪避动作,或瞬间改变招式,跳跃,或利用翅膀调整速度和攻击角度。
人的大脑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些精细操作,就算有人侥幸做到,也可能因精神力耗尽而晕厥。
夏洛克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有些僵硬,于是不断尝试,练习。之前的训练中,他已经摘掉了脑波头盔。如果他没摘,此刻他的脑域变化会让老乔治教授再次震惊得跌坐。
天亮了,夏洛克带着不满的心情投入工作。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带着这种情绪反复工作,练习,甚至有时不找霍普金斯对练,只是一遍遍尝试,原本需数月乃至一年才能逐渐完善的契合度,短短几天就达到极限。
但这仍不能让夏洛克满意,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一个晴朗的夜晚,伦敦的天空中,月亮清晰可见,明亮的月光洒进工厂窗户,恰好照亮了那只巨大的深红。
训练室内,夏洛克没开灯,静静坐着,回味着这些天与恶魔间的联系与反馈,想起白天在灵魂可视化装置中得到的数据。
这些天,老乔治教授心情愉快,他再次给众人放假,因为这些数据已经足够完美,只需一周,就能展示出令人信服的实验成果。
这段时间,他甚至没怎么关注那只深红,因为这只三阶大恶魔的数据已无关紧要。夏洛克的表现超出预期太多,如果需要,只需在军方或投资人面前做一些简单的体操动作就足够了。
毕竟,达尔文复苏计划已进入尾声!
一个奇迹即将诞生,他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天,帝国人们的表情会如何。
作为这场奇迹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夏洛克并未感到太多喜悦。他静静地坐在空旷的训练场,吸完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踩灭。
他站起身,走向远处黑暗中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