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与巴斯克维尔在深夜激斗的那一刻,夏洛克隐约感知到体内正孕育着奇异的转变,他揣测自己可能触碰到了契约者二级巅峰的边界,然而仅是触及,要突破则需等待命运的契机降临。
最近,华生不知为何对一件神秘武器格外着迷,每天黎明前便离家出门,直到深夜不知何时才会归来。在这伦敦的租赁屋环境中,华生这般日夜不归的行为定会引起房东的质询或警告。
庆幸的是,221号并非夏洛克的产业,只要这家伙不把剥皮之人带回来玩耍,他便懒得干涉。
坐到桌边,为自己煮了一杯浓郁的冥想咖啡,啃了几口日前购得的魔力饼干,他随手拿起门前拾到的日报,漫不经心地浏览起来。
与往日的报道相差无几,内容不外乎示威游行或是谴责声讨。多数报纸都在讨论传承盛典的突变将给帝国带来何种动荡,但也有些报纸另辟蹊径,开始派出记者去采访伦敦大灾难中逝者家属。读着这些文字,夏洛克并无过多感慨,他知道事态已无法逆转。
前线的战火、新魔力的普及、皇位的更迭,这一切都是必然的结局。报纸上的报道,实则是变革前必须经历的阵痛。夏洛克清楚,莫里亚蒂早已将这些因素纳入算计,否则不会任由民众如此喧嚣。当然,他对那位即将逝去的老者能一句话掀起帝国动荡的强大实力感到惊讶。
愤怒终究非持久之态,再愚钝之人也有理智回归之时。待愤怒的民众疲倦,夏洛克将在适当时机揭示确凿的罪证,那时一切将逐渐平息。如今看来,提前令地狱中触手组成的黑暗洪流涌向古罗马法城,实属过于谨慎。若早知一切如此顺利,他应让那些小家伙吞噬更多恶魔,或许与巴斯克维尔的对决就不会如此惨烈。
对了,经过半年多的地狱图谱绘制,夏洛克察觉到一件诡异之事:地狱的恶魔并非以繁殖扩充种群。他清楚记得,自己已几乎吸收或消灭了整个伦敦的恶魔。但在生命科学院度过一个多月,又在伦敦郊外停留两个月后,当他重新关注周围,竟发现地狱中又出现了大量恶魔。
这些恶魔并非通过交配产子,也非从某个隐秘角落的卵中孵化。它们在夏洛克不经意的瞬间,突然出现在某个角落。这些日子,他入睡后无聊至极,甚至仔细清理过一定范围内的恶魔,可两天后,又发现一只腐化犬出现在贝克街的转角。
对此现象,夏洛克尚未找出规律,也无法判断是好是坏,只能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位于古罗马法城北方约一千三百公里的一座小镇边缘,一座微小的教堂内,一名护士正在专注核对药品名称。她将药物列成清单,交给门外的法庭工作人员,严肃叮嘱:
“每种药品的制造商必须按照我写的购买,生产日期不超过一个月,送过来前请做好消毒并密封。氧气瓶何时才能送到?病人现在的体质非常虚弱。”
不知是否因长时间与奥古斯丁大帝交谈,这位平民护士面对神圣法庭的神职人员毫无惧色,甚至语气中带着威严和对他们司法行为的不满。在她眼里,老人不仅是君主,更是病人——一个生命力耗尽,仅凭坚韧意志支撑的可敬老人。而他们竟让老人乘坐蒸汽机车长途跋涉,只为了将他带到这座小教堂。
这对病人而言,无疑是无视人权的行为。
“我们为何要待在这里?”
无人回应。
“我们要待多久?”
依然无人作答。
“无论犯人有无罪,甚至在服刑期间,一旦患病,都有权接受治疗,这是帝国律法明文规定的。你们让重病的老人待在这没有消毒设施的房间,未经正常审判,还自诩执行帝国法律,实在可笑。”
这名二十出头的少女护士,简单的言语竟让门口的审判员们有些招架不住……
此时,远处神圣的教堂大厅中,响起了沉重的步伐声。少女护使抬眸望去,只见一道并不高大的身影穿过彩色光影,自穹顶洒下的烈日光辉中缓步而来,仿佛在瞬息万变的光波里漫步。那人比她年长三四岁,犹如踏着神圣的涟漪。
他走近,直至停在她的面前。“您好,一艘搭载最精良疗愈神器的飞艇正在飞速赶来,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男子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挚的歉意,如同天籁之音。
少女瞥见他身着黑白交织的长袍,袍上隐约闪烁着金线,胸前则悬挂着象征教廷至高权威的金色日轮徽章,不禁微微怔愣。
“那么,能否在这十五分钟之内,让我与奥古斯丁阁下一叙?”男子的请求,宛如一位谨慎的亲属,向病榻边的护士征求许可,以看望那位垂危的病人。
此刻,屋内响起老人的声音,“如果方便,请让他进来吧。”或许是怕隔门的微音难以传递,老人刻意提高了音量。
这一刻,年轻的护使第一次惊讶地意识到,这位虚弱至极的长者,竟然能发出如此浑厚有力的声音。
这间静谧的小室紧邻忏悔室,内里的陈设简朴,只有一张桌子,墙壁上的书架堆满祈祷文卷,一盏幽暗的魔法灯在头顶悬浮,洒下淡淡的黄光,笼罩着两代人。年龄的鸿沟在此刻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距上次会面,已有近十个寒暑了。”奥古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