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灾难洗礼后,人类依然坚韧地繁衍生息,壮大族群。
然而,这回的异象与过往三百年皆有不同,它并非仅现一次。
两月之前,它已悄然降临。
一月之前,它再现世间,一周之前,乃至三日前,皆有显现,今日已是第五度显现。
神圣的光芒未曾如此反复且密集地传达旨意,若以凡人微薄的智慧揣摩,此文字必承载着无尽重托。
“仍旧毫无头绪吗?”金袍内,一个悠远的声音响起,因无肌肉包裹,声音在空洞的胸腔与骨骼间共鸣,宛如一台陈旧机械的低吟。
神殿前,一位神仆跪坐于地尽管在圣光神殿中,面对神使无需下跪,因为他们皆视自己为圣光之下最卑微的存在,无人自认高贵,对神使的敬仰更多源于他是与圣光共处最久之人。
这位神仆之所以屈膝,乃因其双腿纤细,血液循环受阻,双脚早已坏死,无法站立。
在这座神殿中,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身体上的缺陷,虽不知原因,但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启示解析者已连续一个月尝试破译,并非一无所获,他们在三十年前圣光偶然降下的启示中,发现了一个名词,只是目前尚不清楚其确切含义。”神仆禀告。
“一个名词?”高台上的神使声音模糊:“何名词?”
“预设,定位,光线,坐标。”
神仆列举出几个看似无关的词汇。
预设、定位、光线,单个理解尚可,组合起来却令人费解,且似乎与那串数字并无直接联系。
至于“坐标”,帝国中从未有过此词汇,神仆仅能拼写出这个词,根据习惯猜测发音。
因此,要解读这串数字的含义,似乎仍需时日。
幸好,圣光神殿的信徒早已习惯这种来自未知的焦虑,他们深知,无论多么忧虑,也无法加快解读启示的速度。
即使某日人类因未解的警告犯下大错,或遭遇巨大危机,这些神仆也不会懊悔自责,因为他们始终不懈,甚至认为无法解读此事,或许早已在圣光的预见之中,毕竟,圣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当然,这些神仆并不知晓,当他们为这串数字冥思苦想时,在星球南端,伦敦下城区的一位平民侦探眼前,同样出现了相同的数字。
南丁格尔造访军事基地已过去数日,夏洛克敏锐察觉,周围士兵的生活态度、作息,甚至对他容貌整洁度等细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几天,他甚至看见一名士兵用战地刀刮胡子。
前线,谁会刮胡子呢?
好吧,这不是他该关心的。此刻,夏洛克躺在不宽的床上,凝视着眼前的数字,不禁问道:
“这是什么?”
他的思维殿堂很快凝聚出一个词:“坐标”。
“坐标?坐标是什么?”
眼前,再次出现62\/78。
“坐标是数字?”
思维殿堂没有回应。
“或许我没表达清楚,我不是问‘坐标’是什么,而是问‘坐标’这个词的含义,这些字母组合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
夏洛克有些无奈,他虽没受过多少教育,但他知道帝国从未有过这个词汇。
然而,思维殿堂似乎陷入某种认知盲区,仿佛认为能与之沟通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坐标”的含义,于是只能无助地反复呈现那串数字。
最终,夏洛克叹了口气,有时他真不知自己的思维殿堂是聪明还是愚蠢,只好嫌弃地换了问题:
“好吧好吧,那你告诉我这个‘坐标’想让我做什么?”
很快,答案出现在眼前:
远离坐标,注意,请远离该坐标。
夏洛克揉了揉脸,他有种与新生儿交流的感觉,对方竭力想表达什么,却不会说话,只会哭,而他虽想理解,却听不懂哭声。
在这尴尬的交流中,营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接着,华生走了进来。
这些天,这位贵族气质鲜明的军医随医疗团队四处救治战场伤员,得益于丰富的战地经验,他并未像其他医生那样在奔波与恶劣环境中耗损健康,但英俊从容的外表下,多了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
“嗯?”见到许久未见的华生,夏洛克微微一愣,显得有些心虚,以为对方会询问他是否查出玷污南丁格尔纯洁情感的人,正欲找借口推脱。
“跟我来一下。”华生说。
“去哪儿?”
华生悄悄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凑近低声说:“南丁格尔阁下想和你谈谈。”
穿过几个相对安静的营区,夏洛克和华生来到军事基地中最静谧的营房。
其实,这里与其说是营房,不如说是一座改造得相当不错的公寓,上下两层,独立热水供应,保温墙体全方位覆盖。外观上看,是一座毫无装饰的四方黑色建筑,但在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