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之光,飘洒的雪花,渐行渐远的神秘背影,以及在无垠雪原中持续前行的铁甲车队,三百余位圣殿骑士与帝国士兵混编的勇士们坐在装甲车内,此刻才恍然察觉,原来所谓的安全守护者,仅此一人。
他们不知那人身份,也不知其拥有何等强绝力量,但当那恶魔的轮廓被风雪淹没,所有人莫名生出敬畏,同时忧虑。在这茫茫雪原,仅凭那不落的赤阳,辨别方向实属不易,若迷失,若遇恶魔,又该如何?
那人不仅携走了支援弹药,还带走了南丁格尔小姐,帝国军方为何如此信赖此人?
421战区远离雷德克海峡数百里,天际的太阳已向西偏斜,夕阳不再辉煌,金光无法普照天穹。风雪稍歇
隐约可见星辰闪烁,金色、蓝色、黑色交织,点点星光点缀同一片苍穹,这景象在帝国腹地难得一见,然而在这壮美天幕下,爆炸声从未间断。山峦尽头,天边远方,不时亮起各色光芒,如彩霞般的闪电,将半边天空染上斑斓色彩。
这些光代表火焰、钢铁、炸裂的云朵、战车,帝国的军事科技历经数世纪战争,狂热发展,但最终战场仍是原始的血肉搏杀。
五分钟后,深红脱离了支援队伍的探测范围,自此,它成为雪原上孤独的游骑兵。就算冻毙风雪,或遭恶魔猎杀,也无法获得援助,甚至死亡也无人知晓。
随着魔潮逼近,地狱之门的影响,交战地带边缘时有大小不一的虚空裂隙显现,虽不如山脉另一侧密集频繁,但在十几个小时的阻击战中,仍滋生不少恶魔。它们因远方的巨响咆哮,迷茫,疯狂地想要撕碎一切,但周围只有风雪,狂暴异常。
在这情境下,深红如灵巧的野兽,疾驰于雪幕之间。偶遇恶魔,总在对方反应前迅速脱出视线,或在遭遇难以避开的小型恶魔时,高速交错间,南丁格尔肩头似乎听见骨头碎裂的残忍声响,腥气掠过鼻尖,旋即被狂风带走。回头欲探究竟,只见一抹鲜红在白色世界中一闪而逝,踪迹全无。
她是帝国中最见多识广的二十岁少女,却未曾被三阶大恶魔扛着走过。
事实上,整个帝国也没几人有过此经历。
驾驭恶魔本就艰难,高速奔跑中保持人类能适应的平衡更是近乎奇迹,何况在狂风暴雪中,还需避开零散恶魔的追击,顺手解决那些无法绕行的小型恶魔。
南丁格尔戴着护目镜,但仍不敢长时间睁眼,周围是恐怖的狂风,她不在飞艇,不在装甲车,四周毫无防护。以这速度,一旦坠落,便是粉身碎骨。她不相信自己能摔成烂泥,再冻成冰块,然后复原重生。
然而,她又觉得只要紧抱身旁之人,便无恙。
这是一种矛盾的安全感,生死之间,安危全在于是否抓住夏洛克。
于是,少女偶尔抬头,望向身旁男子,见他安静站立,凝视前方,疾奔与颠簸对他毫无影响,就像在海上生活几十年的老船长,狂风巨浪中仍能稳立船头,如履平地。
“他怎能如此平稳,常站恶魔肩头吗?”
“若是,是否曾有人紧紧抓着他?”
“废话,当然要抓,不然岂不被甩飞?”
南丁格尔用这些念头驱散恐惧。
好吧,该思考关键问题。眼前雪大风急,睁眼都难,能见度极低,身旁男子真知方向正确吗?
而夏洛克,他确信自己的方向。即便在南极大陆,太阳方位感不再可靠,他仍能通过脑内模拟俯瞰图,结合深红的速度,规划最佳路线。粗略估算,如此前进至少比支援队伍快一倍。
不仅如此,他若愿,完全能利用思维殿堂构建真实空中视野,不仅能看到被困部队位置,周围百米内何处有恶魔,如何避开,路径上遭遇的恶魔能否一击必杀,皆一清二楚。
但他没这么做,因前线之后,他发现与思维殿堂沟通需耗费大量精力,必须集中精神。
若帝国机械院已研发出无线电并普及,夏洛克或许会发现,如今与思维殿堂联系的感觉,就像手持无线电四处寻找信号。总之,还是靠自己分析更便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原因,或许是接近恶魔之门,或是南极大陆上圣光覆盖极为稀薄。
就这样,在风雪中狂奔半小时,无数次与恶魔擦肩,踏碎无数恶魔头颅,夏洛克神情始终平静,但深红的步伐愈发凌厉,肩头的平稳与脚下轰鸣形成鲜明对比,眼前的恶魔渐密,四周恐怖的嘶吼声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