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的气候很恶劣,王依尘对此深有体会。
大白天气温高的吓人,到了晚上就会冻得要死,不穿毛皮大衣,不生火夜晚根本就熬不下去。
刚刚出门,他抬头看了眼即将要落下去的日头,不由紧了紧身上的皮衣,而后向着远处的一个毡毛帐篷急匆匆而去。
那里是松赞干布的叔父论科耳的帐篷,亦是这支军队的实际掌控之人。
在通报过后,王依尘进了帐篷,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一脸肃然的论科耳脸上,还没有开口,论科耳却是主动开口。
“王国师,不知你的信使前来可有好消息带来,我们是否可以发兵,勇士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多月,再待下去,与我们可是相当不利!”
论科耳的声音很粗狂,标准的高原汉子,眉毛也很和他相匹,甚是粗壮,眼中神采奕奕,偶尔有精光闪过,身富力强的中年人皆是这般模样,只是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不耐。
对于王依尘,他是从内心不愿让其进入吐蕃统治阶级的,毕竟,如今的吐蕃也才刚刚稳定,去年的那场新旧贵族之战的余音刚刚消散,国内正需稳定发展之时,就不应当引入不稳定的因素。
而在他眼里,王依尘就是不稳定的因素,汉人多自狡猾善变,虽然吐蕃人也是如此,但,双方不是一个族群之人,看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尤其这家伙还是被大唐暗卫追杀,逃到吐蕃之中,可见其必然犯了大罪,无路可走,方才来投。
真当我们吐蕃是垃圾回收站吗?
但宰相尚囊却是极力推荐,称其大才,有利吐蕃,一干众臣也是同意,松赞干布也点了头,这下,就不是他一个人反对,就有效用了。
虽是松赞干布的叔父,但在赞普位的人是松赞干布,他只能起建议之权,想一手遮天,尚囊怕是不会同意。
只这一点,他就觉得王依尘不是一个好东西,去年自己还和尚囊共同将松赞干布推上赞普之位,决定共同经营吐蕃,待养精蓄锐之后,再行他事。而现在,誓言还在耳边回响,自己却已经站在了两人的对立之面。
虽然王依尘提出来的里应外合之计,把他也说动了,也让吐蕃进攻大唐的计划提前了许多年,但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踏实。
七大世家的威名,他当然知道,在松赞干布还没有继位之时,七大世家在大唐的名声早就传扬周边之国,更何况,七大世家与吐蕃王庭在暗地里的交易无数,许多铁器,兵刃都能买到,这些都能证明七大世家的实力。
但在松赞干布继位之后,这七大世家暗地里的商道就断过几次,这无疑不在说明世家受了动荡。
据远行归来的商队说,大唐出了一个天才般的人物,在大唐搅风搅雨,世家都不得安宁,这让他不由警惕起来。
而王依尘来到吐蕃,却是将这些消息一言带过,基本都没有细说,七大世家的动荡更是没有丝毫讲述,就算自己追问,也是含糊其辞,只是不停吹嘘大唐进犯突
厥,兵马不足,国力困顿,是吐蕃出手的最好时机!
只要吐蕃动手,他就能联系七大世家,让其里应外合,到时候,把大唐翻个天,说的是信誓旦旦,唾沫横飞。
然而,他却是一直保持着警惕之心,这人刚来吐蕃,就煽动大军出征,所求为何?
当即,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对着王依尘提出了要求,若要发兵,必须先让七大世家将那人除掉,证明其真的有里应外合之力,否则,莫要谈进攻之事。
而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这才将消息传来?
七大世家杀个人都要这么困难了?
他目光闪了闪,看着王依尘,眼中满是凛然,一个月的时间都够他派个杀手进大唐杀人再回来复命了。
而听见论科耳问话的王依尘却是神色淡然,眼中丝毫没有刚才听见消息时的暴怒,也没有因为心中猜测而生出半点的慌乱。
他知道论科耳这个家伙看他不顺眼,没有理由,就是看不顺眼,当时,若不是自己提出一个足够分量的计策,恐怕他现在已经身埋黄土之中。
更不会有国师之称!
并且他也知道松赞干布等人命令论科耳当这次出征大军总管的意义,一是为了确保战事顺利进行,毕竟论科耳的统兵能力是吐蕃第一,二就是监视他,验证消息的真实性,若是他有半点的虚假和不轨,论科耳绝对不会放过他。
对于这一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论科耳望向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刃,不住的在他的脖子上比
画。
所以,这次带来的必须是好消息,不然,他必然身首异处,王家已成过去,现在唯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复仇。
而这次战争,就让其成为论科耳葬身之战!
若非这家伙万般阻拦,非要要求七大世家出手,王家怎会遭此劫难,既然路是你选的,那就陪葬吧!
目光闪了闪,王依尘收掉眼中寒芒,随后脸上堆满笑意,对着论科耳抚胸行礼,而后缓缓道:“大人,真乃是料事如神,此番带来的确实是好消息!”
“哦!”
一直在王依尘脖子上打量的论科耳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