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彦花了片刻功夫,将诗词看完,此刻的他,像是刚刚喝过一壶老酒般,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诗词的意境中。
情不自禁,他便将此诗给念了出来。
“《州桥》”
“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
忍泪失声问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
游酢听了,顿时心中一动人急忙取来宣纸,仔细看去,越看,越是频频点头。
薛昂在一旁皱眉看着,神色倒是看不出悲喜,但直到他看到最后,看到右下角那个名字,顿时身子便是微微一震。
片刻之后,游酢抬眼看了看周邦彦和薛昂,“老夫欲将此诗取为第一,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周邦彦毫不犹豫点头,
薛昂怔了怔,却也是勉强点了点头,“廌山先生说的是,此诗可为诗会第一。”
瞬时间,诗会第一名的诗词,已名花有主的消息,便传播了开去,黄中亲自带人下楼,将此诗重新撰写一遍,展示给众人观看,无数读书人纷纷奔走相告,传颂这首诗。
二楼楼下,此时此刻,却是引起了一阵纷乱,尤其当众人得知诗词作者时。
胖书生一收折扇,满脸的怒气,“宁策这首诗虽然不错,但黄贤弟的那首如梦令,写的也是不差,二楼诸公为何厚此薄彼,我等心中不服!”
一众书生听了,顿时也是纷纷开口,有指责这首
诗名不副实的,也有说黄中的诗词,更胜一筹的,还有人怀疑二楼有黑幕,这首名为《州桥》的诗歌,其实水平一般,莫非是楼上的评审偏心?
也有人怀疑,宁策是不是在二楼伏下重兵,以刀枪,威逼着三位老人,迫使他们签订城下之盟,违心承认宁策是第一。
只是这种说法,基本属于无稽之谈,便是说话人自己,只怕也不敢相信这种肯能性的存在。
一时间,纷纷扬扬,众人的心情也可以理解,首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首诗词水平相差不大的话,确实很难说谁优谁劣。
只能是看评审的个人爱好和观点,尤其是黄中乃是大宋文坛后起之秀,公认是最有潜力的新人,今日诗会的第一名,几乎众望所归,大家都以为是他,没想到突然有一人横空出世,夺去了这第一名的位置。
眼看众人开始闹得沸沸扬扬起来,虽然心中也不服气,但黄中也只能上前安抚,温声说道:“此诗乃是恩师亲自选定的第一名,清真居士(指周邦彦)和薛大人,也认为宁策这首诗是全场最佳,此乃三位大人一致的看法,还请诸位不要再闹了。”
原本以为二楼有什么黑幕的众人,听了黄中的解释,顿时全都愣了。
心想这不可能啊。
别的不说,周邦彦的立场,最多是个中立,也没听说他和宁策有什么交情,但他跟游酢关系倒是很好,他会暗中相助
宁策,基本不可能。
然后就是游酢,老人家品德高尚,德高望重,他说的话,基本不会错,肯定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更何况黄中是游酢的爱徒,他没有理由不帮自己徒弟,却帮着别人。
最后便是薛昂,
宁策可是刚刚在园子里,把薛大人的独子薛山给气得当众吐血,可以想象,只要有一线机会,薛大人是绝对会明着暗着报复回来的,让他也同意这首诗是全场第一,一定是还有什么众人不知道的理由。
众士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相信,原本黄中稳稳的第一,居然就这么飞了,宁策刚才吹过的牛,居然马上就实现了!
于是便有不少人抓耳挠腮地围着那首诗,开始琢磨,但无论怎么看,也没有人发现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哈哈大笑,顿时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众人讶然望去,却见这人二十余岁年纪,面容周正,神色坚毅,英气不凡。
眼看众人都望着自己,这人便收了笑,对众人作了个团团揖,说道:“在下张浚,字德远,汉州人士,如今在宁大人麾下效力。”
胖书生当即上前,怒声道:“原来是宁策的狗腿子,你嘲笑我等,意欲何为?”
张浚微微摇头,倒也不气恼,说道:“我家大人的诗词之所以能取得全场第一,原因其实不是很简单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诸位居然没看出
来?”
众人闻言,顿时皆是一怔,就连黄中,一时也被张浚勾起了好奇心。
胖书生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那你说说,宁策凭什么能压黄贤弟一头,独占鳌头?”
“你说这首《州桥》好,我还说黄贤弟的《如梦令》,才是全场最佳呢。”
张浚目光闪动,脸上顿时便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只见他微微摇头,“阁下就是这么请教人的么?须知法不传六耳,这种真本事,在下岂能平白说出?”
众人愣了一愣后,便有人喊道:“那要如何你才肯说?”
张浚笑了笑,伸手一指园子外面,“在下最爱喝酒,若是谁肯送在下一坛外面的郓州老白干,在下便会将此事的关键,原原本本说给诸位听。”
一听此人要的不过是一坛酒,众人顿时便松了一口气,胖书生当即一拍胸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