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应天府大狱中,
此地阴冷潮湿,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充斥着发霉的气味,还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
一穿着粗布衣衫,提着个篮子的老者,对着牢头点头哈腰,不断作揖,不动声色之中,一锭大银,便被老者递到牢头手中。
小指轻轻一勾,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滑入衣袖,牢头望着老者,脸上露出恻隐之色,“原不该让你们见面,不过看在你们父子情深的份上,我便法外施恩一次,切记,你只有一炷香时间,休要多加耽搁。”
老者急忙千恩万谢。
牢头转身就走,老者有些吃力地提着篮子,步伐蹒跚地走到大狱深处,这里有一处单独的牢房,干草堆上正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老者凑上前去,低低地喊了两声,“林冲,林冲?”
躺在干草上的林冲听到动静,急忙起身,三步两步来到牢门前,定睛看去,只见来人正是自己的前岳父,张老教头。
看着林冲消瘦的面庞,老教头不禁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隔着木头栏栅,他把篮子的吃食,一一递给林冲,“老夫特地来看看你,这里有些吃的给你。”
卤肉烧鹅馒头等等,一一被老教头递给林冲,林冲拿着这些吃的,不禁也是泪如雨下,“有劳泰山大人前来看望,林冲无能,给您丢脸了。”
“胡说些什么?”张老教头听了,顿时便有些生气,“你做的没有错,宁大人也说了,会全力救你们出去,你且附耳过来,大人托我带话给你。”
隔着牢门,张老教头对林冲附耳低语,林冲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下午时分,阳谷县。
身穿青衫的读书人,三三两两地走进梅园,望着面前宏伟的园林,脸上纷纷露出惊叹和羡慕之色。
梅园正中的二层小楼上,薛昂居中而坐,周邦彦则坐在他左侧,以大破梁山贼寇而出名的大宋名将高廉,此刻也带着侄子高衙内,出现在了这里。
游酢岁数大了,一向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今日便没有来,昨日被宁策横扫四方,自觉脸面无光的黄中,也没有出现,只有游酢的另一弟子,身为郓州通判的胡宪来了。
衙内薛山也强打精神,出现在此地。
今日乃是薛昂做东,宴请剿灭梁山的功臣高廉,原本也请了宁策,但被宁策婉拒了。
在周邦彦的提议下,薛昂开放了梅园,只要是读书人,无论有没有请柬,都能入内,取与民同乐的意思。
所以今日梅园中人来人往,非常的热闹,人数相比昨日,几乎多了好几倍。
酒过三巡,场中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老帅哥周邦彦尤其活跃,
他年轻时便是个风,流人物,哪怕如今年岁已高,但依旧不改名士本色,也正因此,昨日他对横扫四方,大出风头的宁策,有些看不惯,甚至故意用乐曲去考较宁策。
不过今日有所不同,宁策没来,大才子黄中也不在,胡宪儒雅谦和,今日是以官面上的身份出场,也没有争风头的意思,这让老帅哥周邦彦心花怒放,一面频频举杯劝酒,一面也在心中暗自斟酌,打磨自己前几日刚刚做好的一篇新词,准备稍后拿出来,震慑全场。
周邦彦擅长写词,是北宋婉约派的代表词人之一,乃是应天府的文坛领袖,此刻他端起酒杯,望向高廉,含笑说道:“高大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谈笑间,梁山贼寇灰飞烟灭,武功赫赫,老夫钦佩不已。”
高廉闻言,不禁心中得意,当即哈哈大笑,“老先生谬赞了,高廉何德何能,当得起这么高的评价?”
薛山亦是哈哈一笑,说道:“高大人休要谦虚,本公子听闻,贼人呼延灼,林冲何等凶悍,但遇上高大人,便也只能乖乖下马投降。”
一旁坐着的没羽箭张清闻言,顿时心中一动,急忙便拱手说道:“末将张清,敢问衙内,林冲两人,乃是阵前起义,戴罪立功之人,不知为何会被拿
下大狱?”
薛山闻言,顿时便冷笑一声,“若是朝廷大军不到,他们率军投降,倒也算是立功,如今分明是这些贼子畏惧官军声威,所以投降,如何谈得上戴罪立功?”
“若是天下贼人纷纷仿效,杀人放火,官军来了便转身投降,变成官军将领,则官法何存?又何以服民心?”
“这两人,需要重重惩罚,才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欲要造反的贼人!”
张清闻言,只得心中暗叹一口气,心想看来林冲两人,多半是凶多吉少。
高廉也有些不悦,不过他也明白,薛山抓林冲,针对的是宁策,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便插手此事。
周邦彦见状,急忙便出来打圆场,“哈哈,今日一场盛会,诸位就不要提这些俗事了,老夫昨日偶得一首词……”
他话音未落,却见一名仆人匆匆来到薛昂面前,禀道:“大人,大理公主段媛媛前来,声称要献上宁策新作的乐曲。”
薛昂扭头望向周邦彦,
周邦彦怔了怔,心想宁策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老夫好容易找到一个装逼的机会,没想到他居然又来砸场子。
不过让宁策作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