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童贯关系很好,”
宁策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
童贯在朝中正直官员的眼中,乃是奸臣之一,很多人都讨厌他,认为他蛊惑君王,好大喜功,遇事又喜欢推诿塞责,欺上瞒下,不是什么好人。
作为宗泽的学生,宁策知道,自己与童贯结交,恩师多半是心中不喜。
宗泽看了一眼宁策,不禁叹了口气,
“你与童贯结交,乃是事急从权之举,老夫倒也不怪你,只是事到如今,老夫却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从今以后,你与童贯,乃是对手,切不可再以盟友视之。”
宁策听了,心中突然便有所领悟,
宗泽继续说道:“童贯的野望,便是收复燕云,名垂青
史,并借此封王,所以,当初你才能以商行的利润,来笼络住他,毕竟童贯也缺钱养兵,
但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你羽翼已成,近期倭岛掘金,威慑南洋,铲除蒲家,无论哪一项,都是了不得的大功,可以想象,你在官家心目中,地位定然会更进一步,
你以武力起家,这恰恰又与统率兵权的童贯相冲突,所以,从今往后,或许你二人之间还会有合作,但更多的,则是童贯对你的打压,以免你超过他,提前完成收复燕云的盛举,
童贯之所以没有派兵前来泉州,老夫分析,也是与此有关,
童贯不愿看到你风头太盛,更不愿意看到你再立功了。”
宁策默然片刻,急忙起身,来到宗泽面前,恭谨施礼,“多谢恩师点醒,学生晓得了。”
宗泽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越过窗楹,望向外面的天空,随即,幽幽说道:
“想必你也知道了,金国勃极烈完颜宗翰,前些日子,一战袭破辽国西京,威震北方。”
宁策嗯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宗泽蓦然哈哈大笑起来,“宗翰这样的名将,竟然也是你手下败将,老夫每当想起此事,常常心中得意。”
宁策也是一笑,心想恩师岁数大了,但好胜之心,却是更胜以往,
“西京覆灭……”
宗泽叹了一口气,“一弱虏灭,一强敌生,尤为足以为喜也。”
宁策微微颔首,心想恩师到底看得明白,虽然朝中诸多大臣,包括官家,看到老对手辽国如此吃瘪,连战连败,皆有幸灾乐祸之意,
但恩师却看得更远,
一个弱小的辽国覆灭,一个强大的金国诞生,对于大宋,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喜事。
宗泽再度陷入沉默,
老人家眉头紧锁,心中似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难以决断。
宁策只得静静地坐在那里,
良久,宗泽方才下
定决心般,望向宁策,说道:“老夫已经老了,将来的事,就要依靠你们年轻人的了,你如今势力日大,手下总该有几个人帮衬,
你师兄王宣,机敏干练,老夫会让他跟着你,帮你的忙。”
宁策听了,急忙起身谢过。
宗泽想了想,又说道:“金国早晚是我朝大敌,你当初向老夫拜师时,说过的话,老夫深以为然,
富庶之大宋,早晚必遭强金之觊觎,
金兵如此凶悍,一旦南下入侵,只靠童贯,是挡不住的,
种师道,种师中毕竟年事已高,锐气不复当年,
……
你想练兵,就去做吧。”
宁策看了一眼自己的恩师,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却见宗泽的另一弟子,张仲匆匆而入。
看到宁策后,张仲也是脸色欣喜,他先是对宁策微微颔首,而后这才来到宗泽面前,禀道:
“老师,被您通缉的蒲本,如今五花大绑,带着手下家眷,前来请罪!”
宁策听了,不禁吃了一惊,心想这个蒲本,如今正被朝廷通缉,他不但不逃,反而前来宗泽处请罪,倒是有些奇怪。
要知道蒲本当时率兵在外,他要是想逃,本可以很轻松地逃掉的。
宗泽听了,似是并不感觉如何意外,只见他略一沉吟,便望向宁策,含笑问道:
“宁策,你以为老夫,应该如此处置此人?”
宁策想了想,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学生以为,蒲本既然有意投降,恩师可观其诚意,
若其诚心来降,恩师不妨宽恕了他。”
宗泽听了,脸上笑容更盛,当即继续追问,
“哦?你原本不是打算对蒲本斩草除根么?
再说了,老夫查抄了蒲家这么多的资产,
蒲本心中,若说是没有丝毫怨恨,那是假的,
即使如此,你也打算宽恕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