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话音刚落,杨志便一翘大拇指,“大人慧眼如炬,一下就找到我军兵败的症结,属下佩服。”
宁策笑笑,又说道:“有句话,叫做‘皇帝不差饿兵’,诸位请想,我大宋的士卒,经常被克扣兵饷,手中武器破败不堪,平时又疏于训练,有朝一日上了战场,这样的兵卒,可用否?”
杨志摇头,“这样的兵,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局势不对,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关胜说道:“我大宋兵卒,岂不是多半如此?也只有两位种相公,以及当初的刘法将军,能够爱兵如子,麾下士卒待遇较好,训练完备。”
宁策黯然道:“这就是症结,两位种相公统率之兵,不过五六万,敌兵虽然只有三万,但皆是骑兵,又有其余部队溃逃带崩士气,白沟河兵败,实在太正常不过,
诸君请想,麾下将士死战又能如何?不过是为龟缩雄州城的童太尉做嫁衣裳而已,有如此主帅,士卒焉能出死力?”
“如今西军遭受重创,我大宋危矣!”
关胜皱眉,“大人的意思是?”
宁策说道:“白沟一战,西军主力元气大伤,已再无力捍卫疆土,而北面金国野心勃勃,鹰视狼顾,
若本官所料不差的话,将来数年之内,我朝必将有一
场大浩劫,到时谁都难以幸免!”
众人听了,皆是目瞪口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关胜说道:“大人的意思是,金国很可能会入侵我国?这倒是不可不防。”
韩世忠冷笑道:“我朝富庶,国君昏庸,吏治败坏,武力孱弱,金国完颜阿骨打又不是昏君,岂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杨志缓缓点头,“难怪大人要参与二次北伐,若是能取下燕云,成功封王,到时整顿东平,青州两府,
进可挥师勤王,兼济天下,退可拥兵自保,护一方平安,
不知属下说的,对也不对?”
宁策缓缓点头,“本官正是此意。”
杨志当即慨然说道:“大人放心,属下等人,定会倾尽全力,助大人取下燕云!”
众将也是纷纷表态,宁策大喜,于是举杯与众人痛饮美酒。
借着醉意,史文恭问道:“属下今日在府中等了大人一天,却不知大人去忙什么事了?”
宁策就把自己找杨戬帮忙的事情,跟众人分说一番。
史文恭沉吟说道:“此事明显是个冤案,死者既然久病在身,或许早已萌生轻生之念,房门反锁,身上又无伤痕,应是自杀,
他那两个儿子,着实可恶,父
母在时不尽孝,父母去时,却来胡乱攀咬!”
宁策点点头,“破解此案问题不大,待本官明日去一趟现场,应该就可水落石出。”
次日一早,开封府推官王豫派遣八名衙役,跟随宁策出城查案,王豫心细,还命人把仵作和杨厚也带来了。
一个时辰后,众人赶到杨家庄,将杨厚的两名兄弟带走,然后又花费片刻功夫,爬上山峦,
山坡上,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
杨志皱了皱眉,上前低声说道:“如此荒郊野岭,若是出事,周围连个能求援的人都没有。”
宁策微微颔首,“卷宗里说了,杨父性子古怪,不喜热闹,所以才会住在这里。”
众人来到房屋前,屋子大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杨志上前揭下封条,推开大门,宁策便迈步而入。
好在杨厚虽然是大字不识的农夫,却也懂得保护现场的道理,屋子里设施完好,看起来没有被人动过。
仵作上前,指着屋子正中的一张床说道:“大人请看,死者当时就躺在这张床上。”
宁策看了一眼,发现这张床虽然看起来很简陋,分量不重,但却是一张新床。
便问:“老人家最近换了床?”
杨厚哽咽说道:“父亲身体不适,
总说晚上睡的不舒服,所以小人便请人打造了这张床,只是小人没什么钱,买不起太贵重的床,如今想来,心中常常后悔。”
宁策点了点头,便问仵作:“死者可有什么异状?”
仵作摇头,“小老才疏学浅,没看出什么异常,死者像是活活饿死的,身上没有伤痕。”
活活饿死?
宁策转身,用耐人寻味的目光,望向杨厚,
杨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小人离去之时,早已做好足够吃五六天的炊饼,放在一旁,水缸有水,米缸有米,家里还有腊肉,父亲又怎会活活饿死?”
一名獐头鼠目男子窜了出来,怒视杨厚,“就是你逼死爹爹的,爹爹被你所气,愤而绝食,活活饿死。”
宁策不悦地看着此人,“你乃何人?”
男子急忙下跪,说道:“小人杨四。”
宁策问道:“你说他逼死老爹,可有证据?”
杨四一怔,随即说道:“证据倒是没有,但我爹虽然患病在床,但也不是了不得的大病,自己能做饭吃饭,杨厚刚走,老爹独自在家,却绝食而死,不是被杨厚气的,又能如何?”
宁策皱眉,“你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