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恭谨而立,等待皇帝发话,
按照通常的流程,皇帝首先会勉励立功的臣子,如种师道,李纲等,然后会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最后则是商议对金兵的战略。
果不其然,宋钦宗按部就班地勉励了一番前来勤王的臣子们,对种师道,李纲,梁中书,甚至宁策,分别予以表彰,
随即,便顺理成章地进入到下一个环节,封赏功臣,
耿南仲阴阴一笑,
按照昨日他和宋钦宗的商议,种师道,李纲等人,会官升一级,至于宁策,则带兵返回西北,负责攻打西夏。
至于他打下来的淄州,滨州,棣州等地防务,会由刘延庆和梁中书等人接管。
也就是说,宁策忙了半天,但最终只是官复原职,而按道理,这本应就是他平反之后,应该得到的待遇。
宋钦宗低沉的嗓音,在崇政殿内回荡,
一切都跟耿南仲的料想符合,奖赏了种师道后,紧接着便是宁策,宋钦宗命他统率西北兵马,征讨西夏。
宁策上前谢恩,
这都是正常的流程,
但谢恩之后,
宁策没有退下,而是站在那里没动,
宋钦宗微微有些不悦,
“宁卿家还有事?”
宁策深吸一口气,弯腰禀道:“臣想问一下,金兵退去后
,陛下对受灾之地的赈济和重建,有何安排?”
宋钦宗顿时一怔,他跟他父亲宋徽宗,都醉心于艺术,在书画方面,造诣极深,但对国家大事,则统统推给手下臣子处理,不擅长,也不关心。
宋钦宗很快就反应过来,感觉这不是什么大事,便望向耿南仲,结果对方脸色难看,并且避开了皇帝的目光,
宋钦宗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应该很棘手,否则耿南仲不会如此表现,
他想了想,记得这种事,应该是户部负责,于是便问户部尚书聂昌,
“聂卿家,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吧?”
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臣硬着头皮,出列禀道:“陛下,金兵入侵后,烧杀劫掠,北方之地尽成焦土,朝廷没有多余的银两去赈济,重建更是不可能。”
宋钦宗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怎么会没有?!咱们大宋如此富庶,怎么会缺钱?”
聂昌脸色为难,想了想,却没说话,
宋钦宗以怀疑的目光,望向对方,
暗想莫非朕的钱财,被人贪墨了不成?
耿南仲见状,只得出列,“聂尚书一贯兢兢业业,奉公克己,他既如此说,应该是户部有他们的难处,请陛下明鉴。”
一边说,他一边偷偷给皇帝使了个眼色,
暗示皇帝不要追究此事,
宋钦宗对耿南仲还是很信任的,听了这话,顿时便觉不妙,于是硬着头皮问道:“关于赈济和重建,各位卿家可有良策?”
少宰吴敏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敢开口,
这事太大了,大宋被金兵抢了一顿,现在本来就是银钱短缺,给官员发工资都成问题,
但金兵不光抢劫,还搞破坏,烧杀劫掠,很多原本衣食无忧的老百姓,房子被烧,家里青壮男女被抢走当奴隶,一下子家里钱粮都没了,劳动力也没了,
本不富裕的家庭,顿时就是雪上加霜,
赈济的话,这么多地方毁于金兵战火,根本救不过来,并且朝廷也没钱没粮,
但放手不管的话,这些地方的百姓,肯定会跟朝廷离心离德,饿急眼了,甚至起来造反,也不是没可能。
大臣们一时间陷入沉默,就连以足智多谋著称的张叔夜,也是眉头紧锁,
这问题谁也解决不了,
这不是能力的事,而是钱粮的事,
能力在强,没钱量也不成,空口白话救不了人。
诸位大臣,原本因金兵退去,脸上的几分喜色,慢慢消失不见。
然后就在这时,
张叔夜冷笑了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是宁策提起,想必他有解决的办法。”
宋钦宗神色复杂,一时
没有开口,
结果宁策说道:“此事臣确有几分把握,臣愿负担起淄州,密州,泰安州,滨州,棣州,青州,东平府等地的赈济重建,但希望能有这几个地方的控制权,以便利行事。”
宋钦宗暗想果然如此,闹了半天,这宁策还是想揽权,想把他收复的这七个州府,更进一步地抓在手里。
耿南仲也笑了,
暗忖想用一些钱粮和物资,就换来六州一府的控制权,算盘打得倒挺响,只是朝堂上的诸位大人,谁也不是傻子,怎能让他占了这个便宜去?
耿南仲冷冷一笑,“王爷想要这六州一府的控制权?”
宁策理直气壮,“连这权力都没有,本王如何施政?”
耿南仲继续冷笑,“王爷不愧是智谋过人,花点钱粮,就想要六州一府之地。”
宁策淡然道:“不仅仅是一点钱粮,若陛下答应,臣愿承担北方各地赈济的钱粮,并向朝廷献上二百万贯,臣想要的,只是这些地方两年的控制权,两年之后,交还朝廷。”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