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岭这个季节到巳时三刻才能天亮。
而辰时一刻刚到,玉佩已经传递过来六菜一汤,五碗白饭外加一盘热腾腾的馒头。
谢晚意几人围坐在一起,借着窗边一点点鱼肚白大快朵颐。
刚开始,他们几个都不动筷,连常嬷嬷都不肯先喝一碗热汤,非要等谢晚意吃饱才行,直到她说晚上还有一顿,并且以后每日都有,他们才在惊喜和意外中纷纷拿起了筷子。
吃饱饭,身子也更暖和了,几人再次目睹谢晚意掏出玉佩,像有感应似的,光晕一闪,棉被瞬间消失。
簪雪道,“小姐,您记得替奴婢告诉菩萨,奴婢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还他老人家的恩德!”
“还有奴才!”念右也跟着道,“菩萨一定不缺牛马,那奴才给菩萨当看门狗也行!”
念左哭笑不得,“出息!”
念右亲昵地碰了碰哥哥肩膀,“哥,你呢?”
念左的腿伤好了很多,今日已能站稳,心情自然也好,“看门狗当然要一对儿,我总不能让菩萨白养着你。”
闻言,谢晚意和簪雪忍俊不禁。
只有清秋心不在焉,与这热闹格格不入。
谢晚意笑容一顿,摸了摸她额头,“方才吃得也不多,是不是不舒服?”
之前他们几个维护着自己,没日没夜绷着神经,现下饱暖得了解决,谢晚意担心她们一放松,先前受得寒反而发作出来。
清秋不敢看她的眼睛,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谢晚意温声道,“我现在身边只剩你们几个,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清秋鼻子一酸,越发内疚不安,颤巍巍抬起头,对上谢晚意明亮温柔的目光时,眼眶顿时红了。
“怎么了?”谢晚意心上一紧,下意识伸手给她抹眼泪,“菩萨都让咱们好好活着,还有什么事值得你流泪。”
“小姐,奴、奴婢···”
清秋双手紧紧揪着外衫,从昨晚回来她就惴惴不安,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此刻在谢晚意的温柔关怀下,心里的弦彻底断了。
她正要把昨日偷偷给那小姑娘送饭团的事和盘托出,就听外头一阵嘈杂。
“谢晚意!给我滚出来!”
谢晚意把玉佩塞进衣襟,下意识检查了屋子一遍才开门。
本以谢瑶环是因为佩儿吃了亏才过来找麻烦,没曾想她还带着两个黑甲兵,不止两个,约莫有十几个,前前后后围着小木屋。
谢瑶环见谢晚意面色比上次好了许多,虽然比在京城瘦了,可脸部线条却更清晰,像雕塑一般。
她捏着拳,咬牙切齿,“将死之人能有她这气色?”
黑甲兵一开始听了谢瑶环的话自然不信,看她给了不少银子才带来走走过场,可此时见着人,不由瞪大了眼。
他估摸着谢晚意还有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当饭吃。
这气色和前两天根本不像一个人,他娘的,难不成真藏了白米?
谢晚意无视谢瑶环,看着黑甲兵道,“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又劳动官爷过来。”
黑甲兵听出她的不满,冷哼一声,“谢小姐说你偷东西!老子今儿得搜一搜。”
谢晚意神色一冷,“偷东西?她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偷?我随手给官爷的租子都比她浑身上下加起来的要贵。”
谢瑶环可是把自己当后宫娘娘重视的,就算在这种地方,也容不得谢晚意造次,当下火冒三丈,“你个庶出的东西,偷了我的东西还敢狡辩?”
“那你说说,我偷了你什么样的物件?”
谢晚意不紧不慢问了一句,谢瑶环脸色一僵,牙根都快咬碎了,愣是说不出来。
簪雪在后头怒骂,“分明是她们抢走我们好几床棉被和冬衣,还来血口喷人!”
更可气的是,她们才给了黑甲兵那副耳坠,他就信了谢瑶环的话。
谢瑶环憋着火,对黑甲兵使了个眼色。
黑甲兵清了清嗓子,对谢晚意道,“有没有,进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谢晚意心里打鼓,不明白他们为何执意要搜查,幸好她先一步把柴火和棉被都传递了回去。
她面上波澜不惊,“若是什么都没搜到呢?”
“不可能!”谢瑶环斩钉截铁。
黑甲兵舔了舔后槽牙,若此处真有白米,那搜出来就是他的。若谢晚意心里有鬼,势必要再拿东西出来贿赂自己,要是什么都没查到,还有谢瑶环给自己补偿。
何乐而不为。
常嬷嬷在屋里听得心惊肉跳,把自己腕子上的玉镯摘下来,让簪雪送出去。
谢晚意拦着簪雪,追问黑甲兵,“若什么都没搜到呢?”
黑甲兵面露凶色,一脚踩上台阶,“有没有,老子说了算。这方岭还没人敢和老子叫板,滚开!”
说着他就用刀背招呼谢晚意,幸好念左及时冲出来,用小臂挡下这一击。
谢晚意怕念左再受伤,立刻把人拉住,“让他们搜。”
谢瑶环冷眼哼笑,却不料黑甲兵进去翻了个遍,别说白米,一块树木都没见着!
为首的黑甲兵一跺脚,“操!就说那娘们儿发疯!这屋里有几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