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博西不信,我朝四周看了一圈,从江夫人包上把丝巾解下来,我把丝巾举到江博西眼前,告诉他,用这个蒙住眼睛,我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话。
江博西还在嘴硬,骂骂咧咧,说我倒要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招,但手上却老老实实接过丝巾,绑在眼睛上。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确定他看不见,这才向后退了两步。
江博西一个人背朝墓碑站着,我让他转五圈,自己想停就停,然后再朝前走。
我在旁边用手机录下视频。
走上十步,再把他拉到原地转圈,如此反复三四遍。
“好了,可以把丝带解下来,你自己过来看吧。”
江博西凑到我手机面前看,看了一遍,不明所以。
“我身体平衡能力挺好,这能说明啥?”
我把视频又倒回去。
“难道你没发现吗?你每次转完,都会本能地面朝左手边,因为你们家现在走的是青龙运,所以左面那些山脉的力量会影响你。”
江盛年惊呼:“真的哎!爸,你每次都朝左边走的!”
江博西脸色铁青。
“这——这能代表什么,我走路习惯抬左脚,肯定就朝左边了,有什么稀奇的!”
见他不服,我让江盛年和江明舟都蒙上眼睛转圈,一喊停,两人一个朝左,一个朝右走,泾渭分明。
江博西还在嘴硬。
“这——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不可能的,冲虚大师为什么骗我?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两手握拳,脸色惨白,不停地咽着口水,眼神里是巨大的惊恐和无措。
是啊,他不能承认。
如果风水阵是假的,那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算什么?被别人利用,自己兄弟相残,当了傻子吗?
秋老虎,天气回热,头顶挂着一轮红日,像一团烈火,烧透了周围密布的云层,红色的朝霞火焰一样向周围铺陈。
山顶上一丝风气也没有,穿着短袖都感觉到一阵热气,可江盛年父子两个,脸色惨白,浑身哆嗦,额头上出浆似的,一层接一层冷汗往外冒。
江云山一家人都木着脸站在旁边,他们控诉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盯在人身上,仿佛被凌迟。
江盛年先绷不住了。
他崩溃地跌坐在地,两手抱头。
“我——我——”
呜咽几声,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所谓风水轮流转,风吹水流,它们都不是固定的东西。人的大运,一年六十甲子,总能碰到几年好运。”
“阴宅的风水也是,十二地支一个轮回,这些都是最基础的知识,你那位冲虚道长,既然能看出这里是一处宝穴,又怎么会连这点浅显的知识都不知道?”
“你要实在不信,随便去龙虎山找个道士,人家都能给你说的一清二楚。”
听我说完,江博西强撑着,掏出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应该是让朋友去问风水大师了。
等收到回信,他就像挨了一棍,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抱头痛哭。
江植也在旁边老泪纵横。
“造孽啊!”
“自家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听信外人一句谎话,就把几个孩子害到这个地步。他们都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从小亲热地喊你叔叔,博西,你对得起他们吗?”
手里的拐杖,一个一个,从江明舟指向江晚意,又指到我身上,停顿片刻。
“辰泽还在家里躺着,他在最好的年纪,瘫在床上七年,博西,你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
江博西咬咬牙,忽然站起身,抹一把脸,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好,我交代!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大哥——”
江博西跪到江云山面前,给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浊泪。
“我还记得小学时候,同学欺负我们,说一个没爹,一个没妈,说我们江家兄弟是丧门星,倒霉鬼,朝我们吐唾沫。”
“每次打架,你都是保护我的那一个。我还记得最严重那次,你把我压在地上,自己被打的满头血,两只眼睛肿得看不见,腿也瘸了。我只能背着你回家,那天雨下得好大,你把衣服下摆掀起来,挡在我头上。”
“我们两个一直笑,你说你给我当伞,我给你当腿,大哥,你还记得吗?”
江云山紧绷的脸皮开始颤抖。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江博西惨然一笑。
“对,没意思,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也想告诉你,很多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造的孽,我担着,大哥,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过盛年,放过我的孩子们。”
“我用这条命赔给你!”
江博西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右手忽然高高举起,用力捅向心口。
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把匕首。
我只看见银光一闪,紧接着,鲜血飞溅。他的动作太快,又跪在江云山面前,离我们都有一段距离。
大家阻挡不及,只能眼睁